夏元龙苦笑几声,说道:“定然是仲方兄那里出事了。”
“夏贤弟真是神机妙算哪!”卫怀感叹道。
夏元龙郁闷地摇摇头:“我若早知我那一番苦口婆心劝不住你,就不会离开这么多时日了。还是先谈谈急事罢。”
“那好。”
夏元龙定了定神,听卫怀叙说道:“这事我自认处置得不甚好。仲方兄本就对我的改革之业极不赞同,便私自开了个仁兴馆,准备教人以礼乐。我也是为兄弟之间的情谊考虑,但有些操之过急,和仲方一声都没说,就擅派人停了工役。仲方和我大吵了一架,闹了个辞官之事。”
“辞官?”夏元龙皱了眉,“仲方也不能这样啊……”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还没算完。我都不明白这事怎么稀里糊涂地被王爷知晓的。他素来就笑里藏刀……果然将这事传开了。”
夏元龙沉吟一声,不作言语。
“然后思和书院就成了一片泥潭。不少别有用心之人借此大张旗鼓地掀起党争,我都几天没去那了。”他咬紧嘴唇,又沉重地说道:“可仲方还意识不到这事的紧要,不肯放手……”
“仲方想要怎样?”夏元龙问。
“你这意思……难不成要答应他?”卫怀略感犹疑。
“既然他的法子不可取,您可以顺着杨兄的意平抚他的情绪嘛。”
“仲方现在是油盐不进,如何平抚得了?”
“见上次孔庙释奠他如此欢喜,我们不如再建一个先贤庙,以慰其心。”
“那只能这样办了。”
夏元龙为示他三人未生间隙,故递信到杨怀绳府处,说他二人已都出了钱,准备建先贤之庙,问杨怀绳能否也出笔钱,由他裁决尊祀那位贤人。杨怀绳见他二人真心实意地退了步,便寄去七两银子,于书中言‘祭伍子胥为好’。
于是,夏元龙打着广思坛三位盟主的旗号,在南京内的一片荒地上起盖伍子胥庙,还许百姓前来窥看工役。百姓们听说此事,争来相看,那些流言才自此慢慢消弭;若还有议论之声,便有知晓的解释道:“他三人现于南京修伍子胥的庙宇,哪有不睦的道理?怕是官老爷记恨卫怀了,方令这流言蜚语肆无忌惮的风传!”
卫、夏见fēng • bō愈小,便偕同着一齐来见杨怀绳了。杨怀绳正坐在国子监内,遥遥地瞥见两个人影前来,便冷冷地喊道:“是卫祭酒和夏先生吗?”
他两个一言不发,走到窗前,笑容满面地向杨怀绳一作揖。
“门是虚掩的,进来吧。”
卫怀推开门,夏元龙紧跟在后,他二人旋即停步在杨怀绳的面前。
还未待开口,卫怀便携着夏元龙直直地跪了下去,倒教杨怀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