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到江都替吕家还赌债,未免太不谨慎,还是你陪着我一块,在旁伺候罢。”陈同袍喝尽了茶,一掀袖子,便起身去了。
只剩下冷屏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处,缓缓流下几滴泪来,喃喃自语道:“谢陈大人……谢陈大人……”
她从这儿开始,便对这个冷峻的男人抱有好感了。这位知县大人表现出来的那种坚定与稳重是常人所不具备的,他好像从来也不会焦躁,气性像他的面孔一般温和……她越想越沉醉在其中了。当然,她并不是忘记了陈同袍在醉酒时说的那番话,而是觉得,世间没有真正可称铁石心肠的人,自己有信心用真情打动他,有信心使他抛弃只是所谓‘利用价值’的浅薄看法。
可另一边的陈同袍则没什么闲工夫思索这些,他正换着衣服,面朝衙门的方位,此刻的脑袋里装满了自我的权衡利弊,因此懒于顾及他的心灵。他迅速地套上那件青绿色的知县官袍,顺手戴上官帽,在镜子前就站了一步,一点儿也不拖沓,匆匆地走到屋外,掩去房门。
“梅县丞,您可认识这个nǚ • fàn?”
一个身着素衣白裤的人物当着梅县丞的面抹了抹鼻涕,随即伸手往怀里一抓,抄出一轴图像,递到他的跟前。
梅县丞将脚蹬在乌木桌子上,翘着脚尖,微抬眼皮,瞧瞧那副图像,描画的约是个女人模样,眼睛鼻子都挺秀气。
“nǚ • fàn……”梅县丞嘀咕道,“我没见过。”
不待那人开口,梅县丞就吹了吹爬在指甲盖上的飞虫,发了牢骚:“你们吕家派人忙活这儿忙活那儿的,结果就为了如此小小的一件事……话说吕公子都老大不小的年龄了,平日吃穿不愁、养尊处优,找个大家闺秀没人敢说一句‘不’字,到头却不是纳个穷妾,就是要寻nǚ • fàn的,没啥正经事,还费我这番殷勤招待!”
“您误会我们的意思了,”那人笑道,“吕公子听说这犯人到了泰州,差我来单纯是想把此人缉拿归案,绳之以法的,与家事无关。”
“哦……”梅县丞顿时噤若寒蝉,脸色有些发红。
“说实话,我没见过这nǚ • fàn,您再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