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系重大,去时必不能为官府所制,故须施定方略,一以贯之,才能保证不出乱子。依某愚见,大概有这么几条:第一,按我们的老办法,发动百姓给官府施以压力,为我们造势;第二,操办书院的人里肯定有不少是领着俸禄的,让他们去争取各司衙门的协助,从内瓦解其力;第三,要稳住官府的脾气,尽量拖缓进程,等待转机。必需稳健行事,不可铤而走险。’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不能搞那些偷鸡摸狗的歪门邪道,这件事绝没有商议的余地。”
谁去?夏元龙顺声而起:“我愿去。”
卫怀暗瞟了他一眼。
“我看,夏公身为副盟主,就不必亲自冒着危险,赴龙潭虎穴了。”
“此事交给他人,我不放心。”
“好吧。”卫怀抿抿嘴,“既然夏副盟想为我盟亲冒矢石,大家便都不用争了,要相信他。”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就此散了罢。”
卫怀走出屋子,迎面望见云层上笼着一层薄薄的光芒,知道时候不早了,便扭头问元龙道:“几时了?”
“几时了?”万和顺看着缓缓走来的胡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坐在他旁边。
“禀郡王,刚刚酉时。”他行过礼,拖出椅子来坐了。
“得抓紧了。”万和顺手心攥着几片茶叶,顺手扔进紫砂壶中。
“您说什么事?”胡契的眉毛连成一条黑线,表情严肃起来。
万郡王晃晃茶壶,轻松地笑了笑:“裁撤冗吏的那件事。”
“郡王若还想把魏冲顶下去,属下只得悉听尊便了。”胡契叹道。
“王论,此人不宜再留。”
胡契的手微发颤抖:“这是吏部之人,随我多年,料想无甚劣迹啊。”
“你怕是还不知今日的那桩事。”万和顺放下茶壶,从袖口里抖出一张所谓‘公文’的书信来,“你瞧瞧。”
胡契心中纳罕,急忙拿来过目:“足下远来告密,实甚辛苦,为谢汝久在王府探查之功,区区几两钱银,不足挂齿。越公陆放轩亲笔……”他读到此处,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用人不察,当记首过。但念你以往尚有功劳,就不追究了。照办吧。”万和顺接过那张书信。
“这可不可能是陆放轩的离间之计?”胡契问。
“他若有此心,早去争取魏冲了,何苦费心陷害这一个无关紧要的佐属?”万和顺瞥了他一眼,和善地笑道:“我知道你待下人好,不忍如此,但他既干出这等事来,你就该铁面无私了。”
胡契只能将心中那股郁闷之气吞下,领了成命,退出书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