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屋寂静。片刻,才有一个客人捡起酒盏,几个人去擦洒在地上的酒水。
吕继寿借此为契机,趁乱跑到门前,折身就关上了门,进去过道。
他跌跌撞撞地走着,过道里也没有掌灯,昏暗得不太寻常,独任凭冷风从窗外呼啸而过。
但吕公子此刻借着酒势,那就更天不怕地不怕了,挺直了腰板,往前直闯。
他抓瞎般摸到了东书房的门,吐了口气,心中暗喜,悄悄开了一条门缝,一对眼睛探过去,见里面亦无灯光,依稀有一个小小的镜匣立在那里。
这必是那娘们梳妆的地方了。继寿想着,一面抬了左脚进去,什么都没碰到;又伸右脚,踢不到什么东西。他放心了,大胆推开了门,木门‘吱呦’作声。
继寿静静的脚步在房间里回荡。除非闹鬼,不然不可能有别种声音了。
但不知何处干涩地发响了。
他始觉汗流浃背,浑身发抖。他微微回过头,却有一束看不清的白亮的光从脑后钻出来。紧接着脖项处一阵剧痛,他大声惨叫。
背后的人本已慌张地丢了匕首,但见继寿还在地上打滚,便又拾起,朝他脖子上一刀、两刀……这才没了动静。
冷屏倚在墙边,身体不断发抖。愣了一会儿,才稍稍从惊恐中爬出,忙将匕首丢入血泊之中,从东门离开。
“吕公子呢?”
“我们都没看见。”
“你去东书房找找?”
“我找找去。”
老奴才一手持拿灯笼,一手开了门,见吕继寿刚好倒在前面。
“哈哈,公子喝多了,”老奴才一边说,一边凑近去看,“这都吐得满——”
他手里的灯笼瞬间掉在地上,倒在吕继寿的尸体旁;老奴才则一下子昏过去了。
“出人命了!”
梅县丞刚小解出来,一路跑到议事厅边上,站在草地上往前望,见几个闲客手持棍棒,管家引着路,冲他来了。
“管家,这是怎……”
他话没说完,便被管家一把抱住,客人们霎时围成一堆,纷纷按住了梅县丞的胳膊和腿。
“你还想跑?!”管家掸掸衣服,脸色同样是白了,站起来喝斥,“你好歹是一县县丞,地方要员,缘何要杀害良民?说!”
梅县丞被这乱糟糟的情况吓傻了眼,半天吐不出字来。
“你叫那些官兵,原来是想谋杀吕公子!”那些客人大喊着。
“这里什么情况?”陈同袍也赶来了,听见闲客们上来你一句我一句,陡时失了颜色:
“拜堂的事先不管了,今天泰州要连夜审理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