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和顺拈着准备好的文书,往左右一睃,不慌不忙地念道:“柳党势大,非一人之力可灭。只能勠力同心,共求除之!若因区区行宫之事,微微蝇头之利,而锱铢必较者,鼠辈之行也!故,我府不堪行宫之名,宜置行在于此。”
他还怕众人度他是临时起意,便将文书一捋,伸手递给陆放轩,一脸和善地笑着:“请朗清过目。”
陆放轩接来,稍稍瞧罢,便轻笑几声,也把自己手上的文书交了过去。万和顺看过大略,便惊诧地抬眼望他。
众人都面面厮觑,惊愕不已。
忽然殿内传来两声放肆的大笑,直冲霄汉一般,让站在门外的兵士都为之一凛。
只有陆放轩和万和顺的脸上带着笑容。
“我二人想到一处了!看来咱俩不仅是铁似的兄弟,还都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啊!”万和顺兴奋地喊。
众人也释怀了,全都放下心来——如此团结一心的二人,怎怕什么柳党呢?
于是,这次洽谈圆满至及,不至半个时辰,便已商定。可万和顺走得却匆忙,到了轿上,迎着胡契,便狠狠地咬着牙:“你原本的计策彻底走不通了……陆放轩那厮不能留,我先除掉他再说!”
这次事件的处理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美满,据说柳镇年因此大震,在京多逗留了二日;而素来敏锐的叶永甲也相信了他们的这套说辞,将公文布于大街小巷,百姓欢腾。其中有义愤之民,眼巴巴地望着天使来到,期盼柳党从此灭迹。
“迎天使到!”
城外一声震天的炮响,官兵们迅速结成了队伍,枪口向前,凝视着使者的方向。
使者站在马车之上,表情肃穆,手持黄缎诏书,马车的颠簸对他没甚影响似的,任其慢慢行进。
万和顺与叶永甲走去几步,见那使者身穿淡绿色的箭袖长袍,紫红色的裤子,踏着黑皮白底的长靴,面不生须,然颇有威严之相。
“听旨。”那人一开口,声音细长,方知乃是一员宦官;叶永甲还颇觉惊讶,慢慢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