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竟见齐咨当前双膝跪地,便展开手中的诏书,开口宣读道:“朕在行宫宴筵,若不与诸将共享,稍失恩怀。故敕告南京大小将佐,皆来赴会,勿辜朕言。钦此。”
齐咨听罢,和身旁的郑师严一使眼色,才磕头答应道:“谨遵圣命。”
“沈公公,”齐咨见他把圣旨收起,起身质疑道,“这圣旨是只给我们越府的?难道您还要去巡检司,去衙门里……”
“大胆!”沈竟声色俱厉,“圣上体贴汝等,你怎敢歪曲圣意?”
“天子自然圣明,但恐宵小从中作梗,歪曲圣意呀。”齐咨连忙说。
“你……”沈竟以怒眼相视。
“齐把领,你冷静些,”郑师严一把揽住他,“这是皇上的恩惠,哪敢有人借机生事?你多心了。”
“你们去不去?”沈竟逼问道。
齐咨素来蔑视柳、万之党,料想今日虽去,也无人奈何得了,反能增全军胆气,便应声道:“那又不是阴曹地府,去便怎么?”
“郑把领……?”沈竟泛起一丝微笑,乜向了郑把领。
“皇上恩惠如天,臣子不敢有忘,实乃军中尚需留人,以希护卫车驾。齐把领既已意决,正可代我越府走一遭,以谢隆恩。在下便不跟随了。”郑师严再拜道。
沈竟见他说的如此得体,便不强求了,只与齐咨说:“齐把领,走吧。”
齐咨丝毫不惧,冷笑一声,遂唤来手下军士,同他出门去了。郑师严看着他们的背影,发出忧心的长叹。
沈竟把齐咨等人引至一个屋子,打开门,里面就是几张围在一起的楠木桌,墙上挂了几张字画,两侧都摆起了博古架,架上放些花瓶、古玩之类。
齐咨不怎么来过万府,但一看到这布设,知道无甚危险,便放心地大步迈进去了。
“齐把领,饭菜一会儿就端上来,您和您的兵们先歇着。”沈竟说罢,从房内退出来,重又将两扇门关上了。
“就让齐把领在那儿干喝酒,不给他搞点事做?”桂辅听完了沈竟的禀报,转头向柳镇年诡诈地一笑。
“桂太尉说得对。仅将他诳来喝酒,似乎不够。”柳镇年道。
“用不用叫晏侍郎过来?”桂辅问。
“不必事事询他,”柳镇年摆了摆手,“你没听沈公公说?这厮对陆放轩屡有怨言,只需找个人跟他喝喝酒,让他把肚里话吐露出来,便可使其离间。”
“依将军高见,谁会合适?”
“叶知府还没显几下身手呢,正好让他去!”柳镇年捋着胡须,笑逐颜开。
桂辅听了,却一脸怪样:“哎呀……此人与将军有杀父之仇,况且新来归附,不怕一万,也怕万一。”
柳镇年笑呵呵地拍着他肩膀:“这么好一个人才,你都把它招揽过来了,焉有不用之理?他虽与我是杀父之仇,但这事更多怪他家那奴才,如果那厮不上书弹劾,叶隆还气不死呢。如果因这一点矛盾,便令他无地伸展才智,某真是不忍心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