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这话,周围的人们都发出释怀的微笑。
“好了,”郑师严也放了心,“但……我这人不善言谈,若要求人办事,则稍逊他人。你们有愿去的没有?”
“我们这些人,把领都算不上,和人家这种大官商量,怎么都得够格呀。”
郑师严扯了扯衣领口,环顾整个议事厅,“不如先把齐咨请回来,帮帮忙也好。”
众将官听罢,面面厮觑,应声称是。
齐咨就住在附近的巷子里。郑师严不过喝了几碗茶的工夫,便见两员兵丁带着齐咨来了,赶忙上前迎接。
“齐把领,您这不又回来了,”郑师严扶着他的胳膊,“我所言不虚吧……”
齐咨冷笑道:“待陆公回来,千万别把齐咨又丢开了。”
郑师严笑而不答,反岔开话头:“我们说正经的话。如今城门被封,万党恐有异心,你最好去找城西的司禁史修慎,看看他可知些许内情。若万党果真言而无信,拿我越府开刀,即求他告密柳党,以施反制。放心,有人指给你道路,汝可片刻而至。”
齐咨大笑道:“郑把领知道,齐某人最喜欢对付万党了,这事交给我,郑把领今晚安心睡一觉。”
“好,去罢!”他见齐咨热情高涨,便不再多说什么,即安排一人做向导,随他去了。
史修慎的身体素来康健,是不会有什么大病的。尽管还要装装样子,但他整日憋在家里,找不出一个可说话的人物,心中烦躁的紧。今日午时,他忽想起南京的知府叶永甲乃是旧识,便前往府衙造访。
“叶大人在吗?”史修慎迎面撞上一员书吏,开口就问。
那人听他声音粗犷、面目彪悍,不像好惹的人,便低声下气地说:“叶大人在书房,您去就是了。”
“好,去罢。”史修慎也不看他,顾自走入衙门。
此时叶永甲被那些公务搞得昏昏欲睡,已然十分困了,正要小憩一会儿,见窗外有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向他这里来——然而叶知府并不认识此人。不过他还是醒了醒精神,勉强开了门。
“叶知府!”史修慎看着这个茫然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您是……?”叶永甲对这张面孔有少许的熟悉,但忘得差不多了。
史修慎又凑近了些,指了指自己的脸:“掌管禁军的史修慎!司禁史修慎!”
叶永甲仍为不解。
他笑了下:“您的记性不怎么好哇!在陈州我帮您破了城,讯了卢德光……这回总记得了?”
叶永甲顿时笑逐颜开,一拍额头,激动地说:“对!明真兄吧?”
史修慎躬身作揖:“正是在下啊!”
叶知府把住他的胳膊,“您这个让我活下来的大恩人,我怎么还忘了,真是惭愧万分,惭愧万分。请入书房一叙!”
史修慎跟着他走进来,拿了凳子坐下,见叶永甲说:“史大人,您看着都老了不少……十年前吧?也多亏了史司禁没把我在陈州的恶事上报给朝廷,不然南京这整日党同伐异,非得把我掀一个底朝天不可!”
“您在为柳大将军做事,他们不敢肆意妄为的。”史修慎随口说道。
叶永甲却被这无心之言弄得心如刀绞,渐渐皱下眉头,苦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