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王镇圭像是要发怒了,最终却归于平淡,慢慢吐出后面的字,“此理。”
“是啊,岂有此理!”众人纷纷为他打抱不平,“请出下策吧,我们准备好了!”
王镇圭闭上眼睛:“这书院虽说有他朱澈的所谓根本,但并没有明文律令,定下什么规矩来。我等可钻这个空子,搜集那几个参事的过错,以‘品行不佳’为缘由,给他薄上除名。掌册薄的有我们的人,一旦决定,有十成的把握。”
“但下策嘛,总得有个妙计,方担这个‘策’字。”王镇圭微露笑容,“就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我们加快推动与官府谈判的速度,使朱澈全身心投入进去,再借你们的手掩盖消息,整个计划就密不透风了。”
诸心腹皆赞镇圭神计,因而行之。
明日清晨,王镇圭再去面见知府,二人许久不见,便互相吐露衷肠,且将所设奇策一一交代了遍,更加坚定了知府的决心。
他辞别了衙门,刚回书院不久,便听差人敲门,急与朱澈迎接,迎到正堂敬茶。
差人道:“府台大人叫小的问朱先生,可曾想好书院进一步的走向?如若确定无疑,则当到衙门面谈,使苏州早日得到安宁。”
朱澈大喜,连连握住使者的手:“差人辛苦了。朱某盼着这一天太久了,如今终得府台相请,荣幸之至。但因事发仓促,我院尚未撰好说辞,还需耽搁一会儿。不知一两个时辰能等吗?”
差人笑道:“府台说过,只要朱先生肯屈尊谈判,等您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那谢谢差人了,请择地歇息,我与众位商议就来。”
朱澈只把王镇圭一人请到内书房,与之相议道:“今日官府之请,我看不能急于求成,提出的意见应该平缓些,不致于双方难堪。晋圭以为何如?”
“先生,您与夏元龙不同,提出的建议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要是好到底了,官府能不答应吗?”王镇圭点到为止,转而反问朱澈:“不知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令官府遣一官员,监督书院大小政务,以为纠察之用,顺带摆脱南京卫怀的控制,各走各路!”朱澈说到自己的这份目标,显得豪情万丈。
“那您就按这个说。”
“按这个说?”朱澈急切地望向他的眼睛。
“一蹴而就。”王镇圭从容地点了点头。
“苏州名士朱先生到!”一个书吏尖着嗓子喊道,只见朱澈带着宋章、王镇圭等拾级而上,直入公堂,信心满满地朝众官作揖。
“欢迎!”知府笑呵呵地回了礼,令人拿来椅子,给书院众人看座。
朱澈坐定,望见左右两侧各摆放着檀木长桌,桌前站了约十数个专掌记录的文吏,皆攥住毛笔,紧紧盯着那张画卷大小的纸,和一排墨色的砚台。
衙役们给知府套上公服,便举棍喊了声‘威武’,这场公堂谈判,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