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官兵跳到梯子上,将绳索紧紧捆在面前这栋房屋的木支柱上,然后将匾取下来,那‘参事僚’三个大字缓缓落地。
“准备,”守备在旁举着手。
“一,二,三,拉!”
那绳子经十数个人狠力一勒,瞬间崩断,这房子就如土崩瓦解般塌了下来。
众兵清扫了战场之后,便有序地押送着院中人士,悉数撤退;随后,他们关闭了书院的大门,在门板上贴住封条,以示永不得入内。
那些被认定是从犯的直接押进监狱,严刑拷打;而像朱澈这些‘主犯’,因在当地颇有德望,着实欺辱不得,便一同移至经历司,并令宋章居于隔厢,不使相见。
朱澈在司里冷静了一日,已从关闭书院的苦闷中解脱出来,但还是难以忘怀,一切发展的太为迅速,就像梦似的不真实。
他很想一探究竟,尤其是王镇圭此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他始终摸不清楚。于是,他低声向那守卫请求:“能否……让王盐课过来,和我见一面。”
守卫亦不敢怠慢,只一抱拳:“朱先生既觉心里闷得慌,那小人这就去寻王大人。”
时王镇圭正与知府谈话,见守卫前来,急问何事。守卫这便将事情原委说了,惹得王镇圭哈哈一笑。
知府却面容肃穆,劝诫镇圭:“晋圭啊,书院新亡,恐怕朱澈贼心未死,必有诡计,你万万不得前去。”
镇圭又淡然笑道:“朱澈胸无才干,今日遭此落魄,焉敢再提书院之事?我单为他排忧解闷,府台尽管放心!”
朱澈在屋里焦虑地踱步,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可忽然,回荡在屋里面的脚步声听不见了。
隔壁的宋章心中一个激灵,连忙趴在窗前,用手指戳开一个纸孔,向外窥探。
“晋……”
朱澈看到王镇圭后,下意识地闪过惊喜的目光,但转眼就被记忆冲刷下去,他这才想起了此人的背叛。
“……晋圭你来啦。”他转过身,语调半冷。
“参见朱先生。”王镇圭还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朱澈不予回礼,只瞥了眼身旁的座位,示意其坐下。
镇圭轻轻叹了口气,顺势就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你……”朱澈本欲发问,却咳嗽两声,不言语了。
沉默片刻,王镇圭像是刚反应过来:“您是想说,我为什么要背叛书院,对吗?”
朱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为书院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把它当成一个升官发财的垫脚石,”王镇圭轻松地说,“时至今日,朱先生亲眼所见、亲身所历,难道尚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