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不一定真,但你们连一眼都没瞧过。’叶永甲在心底暗暗反驳。
很快,酒都被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宴席随即在欢声笑语中撤下;见众人走得走、散的散,柳镇年便想与叶永甲说几句话,谁知那介文武醉得厉害,丝毫不顾他的情面,硬扯着叶永甲:“叶侍郎,你偏不信,我们就到街上走走,让你好好看看咱们这块承平宝地!”且唤下人:“拿醒酒汤来!”
柳镇年无可奈何,只好令下人递过在厨后准备好的醒酒汤,给介文武喝了一大盅。
“走走走……”他穿上官服,推搡着叶永甲往外走去。
“这介尚书不仅不知规矩,还这般蛮横!”晏良正在柳镇年身边,咬牙切齿地骂道。
“唉,你的见识就不如你哥哥了,”柳镇年笑道,“此人是有些愚笨无知,但本心倒不算得坏,平日也就作个和事佬,没有专权用事的心,正能保这段日子的安稳。”
“说来之前那段人心惶惶的日子,也逐渐消散了,不用事事都陪着小心。关于您的相位……大家都跷足以待呢。”
柳镇年眉头紧锁:“你兄长怎么说?”
“这您得问问他去,这只是小人的一时之见,实未经深思熟虑。”
“这一步是必须走的,我对这个烂到透顶的现状已经厌倦了。”柳镇年的眼神里散发出决绝的目光,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殿门。
此时,介文武的酒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找了两匹马来,偕同叶永甲渐渐离开皇宫,行到人烟稠密的街上了。
“这条街名叫太平街。”介文武与他站在石桥的高处,几乎是以俯视的角度望着街上大大小小的市肆,如同井字一般整齐相连,远近的炊烟又和这些景象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形如图画。
“自我朝立国以来,此地便为客商百姓汇集之处,到春节时鞭炮齐鸣,更为热闹!”
叶永甲耐心地点着头,同他一齐走过这条大街。
正谈话间,只见远处有一佛寺,红得耀眼的墙壁里,都建起挨着高屋的数重佛塔,鳞次栉比,好不壮观。匾还未曾挂上,就占了周遭十余里的地儿。
“怎么样?看着气派吧?”介文武见叶永甲目不转睛了,便得意扬扬地说,“说来这佛寺明日就落成了,真乃我京师奇观也!”
“这寺的工役如此浩大,想来闻名已久,可有名字?”叶永甲问。
“叫什么灵渊寺……说来这寺乃是工部主造,说近来无钱可用,不如兴起一座大寺,壮我国家兴盛!便自秋日开始,只修了三四个月,便已落成!”介文武看起来十分自豪,“你说,建得如此神速,还造得如此精美绝伦,古今中外哪个匹敌?国朝真可谓得百年不遇之盛世矣!”
‘竟靠着这些来证明现在的盛世……’叶永甲心中不觉有些后怕,他望着身前身后的马车大轿,看着那些穿得破烂衣服、受人役使的马夫,不敢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