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赖着让他滚!”谢赞翼将笔扔进竹筒。
“他带着一枚内侍省的小印,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拦哪。”
“内侍省……”谢赞翼将纸收起,折成一叠,盖了官章,“那我得见。”
“你是,何人呀?”谢御史冷眼瞥着跪在地上的湘人。
“小人乃是陈侍郎的仆从,来京有七八日了。”
“起来吧。”
“是。”
湘人扶着地站起来,吹吹衣服上的灰,方才踏进待客厅的门槛。
“高尚书有人最近和您提起过吗?”他试探性地问。
“什么意思?”谢赞翼小心提防着,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没人啊。”
“小的是吏部的人,大人全可放心。史司禁已经说过了。”湘人大笑。
谢赞翼听罢,自然会心一笑,逐渐放下警惕:“怪我,怪我。”
“你既有内侍小印,可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的?”他把湘人拉到座上,期待地问。
“是的,”湘人将小印叩到桌上,“不然我一个小吏,哪儿得的东西?”
“我等受老皇叔嘱托,只不知天子之意,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若有天子支持,吾等死而无憾!”谢赞翼拍桌道。
“您的弹劾奏章写完不曾?”湘人见时机已到,便步步紧逼起来。
“写完了!我去拿,给您瞧瞧!”谢赞翼大喜过望,连忙跑去了隔壁屋;而湘人则用一双充满锋芒的目光,盯着印章那光滑的表面。
须臾,谢御史捧着一札文书走来,笑呵呵地说:“过书办,这东西就在我手上!”
“能否赏脸一阅?”
“你这话说得,吏部的人我能不给面子?”他顺手翻开文书,一行行地指给湘人看。湘人意不在此,对那些引经据典又看不明白,只打了几个哈欠,草草点头了事。
“谢御史真是国之栋梁!”湘人拍掌叫绝,“这番话真是把柳贼骂透了,叫人热血沸腾啊!”
“岂敢,岂敢,”谢赞翼愈发高兴了,“要是没老皇叔的命令,在下亦不敢肆意挥笔。”
“小的看不太懂,此事须由高、叶二位官爷计较。御史大人能否把这文书借与小人?”湘人轻描淡写地说罢,观察起后者的反应。
谁知谢赞翼不计较,将文书按到他手心上:“此事确需吏部查看,若有更改之处,也好商量啊。”
“谢过大人了!就借您半日,明天午时,我等一齐上书弹劾,万不能使社稷拱手相让!”湘人喜形于色,千揖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