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一开,只见容青踉跄两步,双膝就重重地压了下去,跪倒在皇帝面前:“臣容青拜见陛下!”
皇帝看他如此激动,料其必有心事,便咳嗽几声,向那太监使个眼色,后者自觉地掩住门,退了出去。
“请起。”他如往常一般,极度吝惜自己的话语。
而容青还沸腾着一腔热血,眼中逐渐泛起了泪光:“臣未说大事,不敢起身。”
“吾弟何意?”
“柳贼欺辱我皇室多年,几番作乱,谋害太子,弄得陛下毫无君上之威。臣弟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慢慢哽咽起来,“臣弟受不了这份国耻,才与太子相约,想借此次东行诛杀权贼。今特意告与陛下,万望能行决断,重揽大权!”
“你……”皇帝把匕首握得更紧了,“你们想怎么办?”
容青将脑袋抵在地上,语调越发激动了:“登莱总督张隆禄与柳镇年有私怨,其人愿助我等除掉国贼。俟陛下前去登州,大阅一始,必当依计擒之。”
“那你就按照想法干罢,朕不干预。”皇帝轻轻抬手,再次示意他起身。
“谢、谢陛下!”容青满怀感激地磕了一个头,迅速地站了起来,“臣弟这就派人去登州,先和张隆禄有了联系,再想对策。”
在莱州的几天里,柳镇年逐渐开始放下戒心,张隆禄在他眼里并非威胁,不过是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酒色之徒而已。容青因而抓住机会,偷偷派出一名禁卫,去登州联系张总督。
张隆禄自从听说柳相入了莱州,便一连数日都茶饭不思,妾也不急纳了,每天就是探听消息,别无他法,深怕目前的局势逃离了自己的控制。
容青使者的到来,对他简直就是救星。他接来了容青的书信,睁大了眼珠乱瞧,见笔墨分明地写着:‘总督敬启。本官已同陛下议过,誓要铲除元凶,救我社稷。将军可先行准备,举动听我示下。事成之后,奖将军为国公,食邑万户,朝官三品以上,任之索取。’信尾又摁了大印。
张隆禄读毕大笑,其妻在旁问之何故,隆禄说道:“前几日只怕无人倚仗,故而畏惧柳贼;今日得了天子亲托,可借信行事,毫无顾忌了!等到大阅那天,我当报丧子之仇矣!”
其妻只盯着那信上开出的条件看,眼睛都看直了:“你看着朝廷给的待遇,真是不错呀!”
谁知张隆禄一撇嘴,劈手夺回了信:“没出息!我若杀了柳镇年,皇帝便在我手上,我想做什么做什么,还需他的赏赐?”
“这话……可是要杀头的!”妻子脸被吓白了,忙捂他的嘴。
“不,杀头的轮不上咱们,”张隆禄阴冷地一笑,“那皇弟真糊涂啊,不传口信,反把这么一封书信交到我的手里,那我行的就是皇上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