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新军有标准没有?”叶永甲气愤地问。
“这些部众都是石一义临时招来,连火器的质量都参差不齐,有旧的有老的,还能立什么规矩……”杜擎叹口气说。
叶永甲皱着眉毛,摇了好几遍的头:“那石一义搞这个新军做什么?连养兵的钱都不肯出!你在他手下做过事,可知其中情形?”
“实不相瞒,当时大敌临境,石一义害怕自己失势,常把军费用在那伙嫡系身上,从不肯照顾这等新军;之后死了十数个人,火铳、火炮落入敌手不少,这些已是存活下来的了……”
“真是混蛋!”叶永甲咬着牙大骂。
“而如今若要更换火器,一律用新,则边陲一省的用度并不算够,牵一发而动全身,任务实为艰巨。”杜擎方才把真话讲了出来。
“为什么现在才说?”叶永甲的眼睛瞪得大了。
“空口说这些话,恐怕大人也不相信。”杜擎闷着头说。
“唉,杜都督呀,我岂是那样的昏官?都这种局面了,若不敞开心扉,怎么行革新之政?”叶永甲拍着额头,大为不解。
“是下官的错,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杜擎忽地跪下,双目泛着泪光,直视着他,“若知大人对改革怀有此等热忱,万不敢这般藏掖实情!在下甘愿为此在校场受罚!”
叶永甲急忙扶住:“杜都督,你能助我铲平石一义,已是建下大功一件,怎谈受罚?待蔡老回来,用度的事我们细想办法。”
杜擎却直直地跪在原地,扶都扶他不动,打死不肯起身:“虽然如此,但将士疏于训练,无以震肃,责任还是我的。下官不忍部下被责,愿代众人受刑!”
叶永甲看他情真意切,苦劝不动,便叹一声:“好吧。”
杜擎再度回到了校场上。他板着一副冷峻的神色,大步踏到台上,扫视着场上的众人;有的兵士仅微微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吓人的面孔,登时觉出一股寒意,叫人寒毛直竖。
他向叶永甲使个眼色,而后者却纹丝不动,只好自己到架上取来军棍,盘在手里,与众人道:“方才我已说了,不中一次,则打五背棍。方才发了三枪,大多数都没有中,那就应打十五次!谁来!”
兵丁们都紧着腮,鸦雀无声。
“好,既然如此,我这个做都督的,也是难逃其咎!”说罢,他转脸望向叶永甲,“叶大人,下官御众无能,愿替众人受过!”
诸军士听了,正自议论纷纷,已见杜擎走了过来,将军棍扔给一兵丁,旋即趴在地上,说:“只管打,别留情面!”
那兵丁拿着棍子,浑身发抖。
“打!”他怒吼道。
那兵丁无可奈何,只好闭起双眼,棍子重重地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