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雨声的缘故,介文武并不知道城门上的情况,只能半睡半醒地干等。须臾,雨势转弱了,风声亦随之缓了,耳朵自然听得分明一些。
啪嗒——
这强有力的声音顿时将介文武惊醒了,他的身子一颤,圆睁大眼,耳朵仔细地听了。
‘大抵是雨声?或许听岔了。’他将信将疑地细想着,又小心地靠了回去。
吐噜,吐噜——
这是马匹的鼻息!介文武发了冷汗,他这次无法再骗自己了,急要去推睡熟的刘冕,却一个踉跄,待翻身时,见那两扇大门已经开了。
从门后隐隐走出一名兵士来,他骑匹马,手中挥舞着块黄布,二话不说,即在马臀上狠狠甩了两鞭,青石板路上顿时就有了一个策马奔驰的身影,发出撕破天际的大喊:“皇上有诏!皇上有诏!介文武欲呈己意,逼迫天子,其图谋结党之心昭然若揭也!今当使有司酌定其情,论罪处置!皇上有诏……”
他顺着这条笔直的长路疯狂驰骋,驰骋过了中书省,驰骋过了六部,驰骋过了各部各司的大堂,马蹄踏过了这条路延伸到的每一处地方,根本无人阻拦,无人敢拦,泥水溅得五六尺高,把周遭的房屋都泼了一个遍,那匹马方才停下了脚步,在宫墙下定定地站住了。
“刚才是什么声音?”柳镇年踢开房门,向屋外的人大声询问。
“报,报丞相,”李文守慌慌张张地作了揖,“我听得不真切。但据门口的书办报告,有人拿着块黄布,骑马从门前经过,溅了他一身的污泥……啊,还听得说,说皇上下了旨意,严斥介文武逼迫天子,图谋结党……”
“哈哈,好呀!”柳镇年兴奋地一捶胸口,脸上的喜气四溢,“他们果真是个呆子,惹恼了皇上,我看他们的话还怎么圆!”
他一面仰天大笑,一面折返回了屋子,看晏温从里间走出来了,便握其手道:“晏参政真乃我之智囊也!今日大事一出,风云突变,该免职的免职,该清洗的清洗,新政就能做下去了!”
晏温淡淡笑道:“不急。只是介文武这个元凶首恶,如何饶得?先差遣禁军去拿人,之后再借机杀之,方算了结。一定要赶尽杀绝,方不留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