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温微笑道:“叶大人,没想到你还如此不晓世事。此等人物,杀了又有什么可惜?”
“不论王法,以私利而shā • rén,这就是您心心念念想要施行的仁政吗!”叶永甲大声争辩起来。
这话正攻入了要害,让晏温听得懵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从容的神态:“仁义是对君子所讲,于小人则实难行也。介文武这样的不忠不义之徒,合当杀之。且圣人也曾因五恶诛少正卯,情形与今日无异,这与仁不仁政毫无关系。”
“圣人怎样我不清楚,但于今有这堂堂国法,怎能如此行事!”叶永甲的眼睛里带着火光。
“禀报丞相!”一员禁军走入堂内,向前禀道,“史大人已从兵部查出了介文武的罪证,字字亲笔,俱为实据!”
“拿上来!”柳镇年一声令下,那士兵退了出去,随即与几个人一同抬来个大的柴木箱子,放在中间。
“打开吧。”柳镇年点了点头。
那几个兵丁掀开了箱子,旁边的三人急忙起身,见箱子里整齐地叠放着三捆文书,中间这一捆,赫然写着:‘兵部急递南关守军’!
叶永甲从未接到过这样的书信,他便像疯了似的扒拉起里面的信件,都明明白白地记录着介文武当时为了阻挡流民进京,犯下的种种恶行!
他一遍又一遍,一张又一张地翻着,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显出了道道的血丝。
“怎么?”柳镇年见他忽变了这般模样,不禁走下来问,“看到什么了?”
叶永甲一言不发,将散落在地上的信件全部捧了起来,递给柳镇年,以及钮晏二人看。
“还有这等事……”
钮远与二人看完了信件,便开始有些忿忿不平,回头看着叶永甲,说:
“叶大人,你看到没有!你这个老上司串通吏、户二部屠杀流民,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人!”说罢,他一把将书信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叶永甲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我知道他是个庸官、昏官,但却未想到能干出如此暴行,还有那个陈同袍……我,我……”
说到此处,他又坚决地一咬牙:“我愿把这些文书上交陛下,将此人绳之以法!”
“且慢!”钮远突然打断了他,“后半句行得,前半句行不得。”
叶永甲慢慢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愈见复杂,仿佛知道他将说什么了。
“里面还涉及户吏二部的事情,他们是我们暂时要保的人。”钮远道,“所以,纵算他必须死,也不可因此事而定罪。”
“好,好……”叶永甲无奈地答应了,“虽然不能秉公行法,但也能给那些冤魂少许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