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钮远不停摩挲着手中的奏章,心中越慌,脚下的步伐便愈加急促了。不到片刻,便已抵达了相府门前,但他竟不进去,空在门口张望,望着内院的那颗光秃的柳树,忐忑不已。
“是奉相吧?您要进去找丞相?怎么,需要小人带路?”相府上的文吏恰好路过,看他迟迟不动,便纳罕地问。
“哦,”钮远慌了神,甚至朝着那个文吏作了深揖,“不用了,不用……”
“大人这是干什么,”小吏的脸都吓白了,“小人万万受不得!”
钮远方才反应过来,只好勉强笑道:“没事,你们平日也十分操劳,怎么受不得!不说了,本官这就进府。”说罢,他也不待回应,径直地走入府内。
柳镇年的确还坐在先前的柳树下面。他身子下还是那副老旧的藤椅,甚至已经十多年没有换过了,吱吱的声音越发得大,足以震得人胆颤心惊,似乎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了一般。但柳镇年却睡得很熟,仿佛没受到一点打扰。
“柳公,”钮远在他面前站直了,一副严肃的脸,一个作揖。
柳镇年的耳朵还算是清楚,听到了这一声呼唤,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冷冷地瞧了一眼钮远。
“什么事?”他的语气带着埋怨,“你们这些人,怎么最近老是在我睡熟的时候叫我,好不心烦。”
“这是在下的错,请您恕罪。但这是紧急之事,我也不得不打搅您的休息了。”钮远掖着奏书,躬下身子。
“现在该谈的都谈完了,还有什么急事?”柳镇年问,“不会还和晏温有关吧?”
“您可真是妙算,下官正是为了晏温而来。”说着,钮远向前一步,递出了弹劾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