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颇为烦躁地瞅了一眼蓝渊:“侍读,这又是何故?”
蓝渊苦苦谏道:“崔乙所犯无关谋逆大罪,消息又是经眼线刺探而得,并非正道。若将此信上交皇上,只能添其疑虑之心而已。再者,陛下现在静默不言,分明是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万不得强逼他出来表态,将陛下卷进这场争斗当中。呈上去,除了让朝堂稍稍扰动之外,百害而无一利。”
太子见他言语至诚,绝无异心,便恢复了从容之态:“是本王急功近利了,幸亏蓝侍读好言提醒。”
蓝渊往前走近一步,跪地叩首:“那就请太子烧毁此信。”
“嗯,怎么?”太子一把抓起了桌上的信纸,略显迟疑,“留着它多好啊。等到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之时,说不定就有大作用。”
蓝渊连忙摇头:“殿下,这封信留得越久,越叫人心中不安。如果使叶党偶然得知,他们一定会借题发挥,诬告您用探子监视朝野,安上一个图谋篡逆的罪名。其中利弊不言自明,您为何还执迷不悟?”
太子笑道:“你过虑了。本王将此信密藏于东宫,谁人泄露,谁人传出?”
“可……殿下!”蓝渊摁住圈椅的把手,还要再劝。
“勿言勿言,”太子朝他连连挥袖,示意他退后,“我平素都听从于你,难道本王就不能自作主张一回?你生性谨慎,正好将这书信令你保管吧。”
蓝渊于是默然,不甘地点了点头。
“你们让开,我要见陈尚书!”过湘人高举着一本奏疏,在中堂门外喊道。
陈同袍正在读着手头的一本《礼记》,听闻外面有声,不慌不忙地起身去看,而过湘人已经闯到他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