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了!”存肇心下甚喜,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可谢的,全当做公事公办罢了。”张成怀闷着头回答,不像是谦虚。
存肇尴尬地苦笑几声,不再理会他,转而问众心腹:“你们说,这‘账簿’该怎么利用啊?”
“这还用说!必须要断章取义,说是他董晟急欲建功,限在数月之内立见成效。城中官民听了,岂不怨声沸腾?”心腹们纷纷献策。
“张都督,你意下如何?”存肇听罢,不怀好意地阴笑着,问张成怀道。
张成怀坚定地回答:“存司禁,只要大权还在我手上一日,我就不会容许为私利而卖国的行径!你们闹党争大可自己闹去,但最好不要牵扯到我的兵将,更不要搞得边境告急。那样对谁也没好处。”
“张都督,你还不明白,离开了我们,边防就是乱臣贼子借以反叛的根基!”存肇的双眼瞪得几乎迸裂,布着错杂的血丝,“您既然号称忠君爱国,就应该不计代价地打倒叶党!不然,纵打下万里江山,那也是贼党的功业,是给他们铺平造反的大路!”
“存司禁,我忠的是国……”说到此处,张成怀竟哑然失色。是啊,若使叶党去完成这中兴社稷的大事,首当其冲的反而是国家本身。这种奇怪的撕裂,的确令他无所适从。
但这位都督并不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思想,坚信它是真正正确的,只是尚未找出一个合理的说辞罢了。于是他稍整情绪,说道:“张某在司禁大人的面前,似无反驳的余地。但我心里自有一杆秤,不需外人来教。”
存肇正要回应他的话,却听房外有脚步声,连忙推开门看,见一名小校拱手来禀:“各位大人,董监军在大帐内有事要议,请速速前往。”
“知道了……”存肇敷衍地应付过后,就转头朝着张成怀微笑,“那本官希望这杆秤是会倾向公正的。”
众人对这次会议不怎么看重,认为这仅仅是一次平常的会议,故而心态都放得很松,远没有第一天那样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董晟这下彻底不用担忧了,一切将按照他脑海中的设想毫无阻碍地发展下去,只要他的思路足够清楚。
眼看着诸将都到齐了,董晟却不着急,先批复了一些平常的公务,就此耐心地商议了半个时辰;其中还算要紧的是张成怀分兵守堡的建议,尽管这是陈党夺权的信号,但董晟不肯为此分心、因小失大,最终答应了这个要求。存肇听得这一件件无聊的小事,已开始打着哈欠,左顾右盼,满心想着外面的事,丝毫不在意他了。
董晟抬头见到他这副模样,十分欣喜,暗道:‘这厮现在得意,看之后他又成什么模样!’便突然将话锋一转,冷冷问道:“诸位可知杜武德公待汝等有恩?”
众将皆拱手道:“我等从杜公征战多年,他却一直把我们当兄弟看待,从来就没有架子。我等拥戴他如同再生父母,恩情多重,还用说么!”
“汝等以为本官如何?”
“您……”众人脸色顿变,立刻闭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