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事先不和我打声招呼?”过湘人慢慢向他走近,靴子在砖石上轻响,“犯人是你们管没错,但皇上的诏书里可是说了,案情是要你我共同审定,不得独断。您不给我瞧几眼,那我在皇上面前怎么答复啊?”
叶永甲用冷眼看着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心下思索道:‘若给这厮看了案卷,他必知晓我意,从而在皇上面前大力阻挠,万一那句话言中了圣上的心病,就万事皆休了。不如诈他一诈,打他个措不及防。’
他立刻变了表情,笑道:“陛下的旨意叶某怎敢违背?只是这些供词早晚要上呈,没什么可商议的。”
“好一句‘何需商议’!”湘人已有了火气,不屑地冷笑几声,“那待会儿见了皇上,我把这事一说,看看在陛下眼中,到底孰是孰非!”
叶永甲又道:“我是一心为着过大人考虑,并非与您作对,您又何必动怒?良侯静心想想,这存肇是皇上的亲侄,蓝渊是太子的亲信,我等臣子哪一个也不便干预。现在这文书是用封套粘住的,若悉数拆开,有了痕迹,陛下可能就疑心被人变动过,你我两个身为主事之人,定是首当其冲。今日正临多事之秋,陛下心中已有余悸,最怕被臣下欺瞒,恐诸臣趁势结党,我等处事应该多加小心。”
“确有几分道理,”过湘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这绝不能当您的借口。想当初,贵为皇叔的太肃都被严刑审讯,您也没这么多顾虑,反倒秉公执法,丝毫不留情面,终是定了凌迟。”
叶永甲像是被他的话噎住了,无奈地说:“既然良侯执意要看,那叶某也劝不住了,这两份文书你愿拆开便拆。”
过湘人却怀着一点顾虑,问:“哪个是存肇的供词?”
“这两份供词是差不多的,蓝渊交代得更详细。”叶永甲虽然拿出了存肇那一本,但嘴里还嘟囔着。
湘人却不以为然:‘此乃叶贼惑人之语,不足倚信。’便默不作声地打开存肇的供文,见其上写道:
‘罪犯存肇述:蓝渊于河南、湖广二地畜养私人,窥视州府,与军士相交结……罪臣知晓不报,然未助其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