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坐在椅上,摇头叹道:“自蓝侍读案发以来,陈同袍一直沉默不语,就连他所掌控的大理寺也不帮衬几分,明显是有所忌惮,不肯竭力尽忠。唉,我是不指望他了。”
“殿下,您不能这么想,”一名军士进劝道,“陈大人是局外之人,不明来龙去脉,如何帮衬?纵算帮了,不过是越帮越乱。若太子可向他说明原委,请他入局抗争,料陈公不会不给您面子。”
太子听了,眉毛松开了些许,点起一枝蜡烛:“那汝等有何办法,去与陈共胄协商?”
那军士犹豫片刻,一吞口水,尴尬地笑几声说:“我们这些人愚钝,远不比蓝侍读高明,岂有什么计策……”
太子沉闷地叹了口气,说话都哽咽了:“难道没了蓝侍读,这偌大的东宫内,就无一人替本王分忧?”说罢,又听得门外雨声大作,被呼啸的风声卷着,直拍得纸窗嗒嗒作响。
另一个军士仰头见了窗上的雨痕,忽然计上心头,抱拳禀道:“在下倒是,但需殿下亲自动身,冒着极大的风险,才可行得。”
太子擦了擦眼边的泪,摆着手道:“要想保着我的位子,也只好豁出命来了……你但讲无妨。”
那军士道:“如今正值黑夜,又兼大雨倾盆,近处亦不能辨别人面。太子可换穿我等的军衣,暗自溜出宫去,往吏部见陈同袍。若寻不到,就往大理寺去,寺卿过湘人身负重任,一定在那儿值夜。”
“好,”太子不假思索,痛快地答应下来,立刻吹灭刚刚燃烧的蜡烛,“你们快去拿取军衣,备好雨具,我等一齐前往!”
“万一这期间有人来禀事,怎么办?”有人这样问道。
“不怕,汝等且先后退,我出去吩咐。”
太子整了整衣冠,稍敛愁容,阔步推门而出,召来守门的护卫道:“本王今日批阅文书,业已疲惫,这便要睡下了。汝等可速速离去,有事明日再说。”
护卫们面面厮觑,连忙说:“近日朝廷多变,我等更要细心守候,岂可轻离寝宫?”
太子指了指身后的那几个心腹:“你们太过辛苦,那几人精神充足,替你们守这一夜就是了。”言罢,又给他们各赐了五两银子,众兵欢喜,因而散去。
太子见谋已得逞,便命心腹脱下盔甲,令其口称自己‘丢失兵甲’,以此为借口,又到兵械库拿了一副过来,交与太子穿上。只可惜并未寻见雨具,几个人只好顶着风雨,出了宫门。
太子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跑到大门前,见大门竟关闭得严严实实,不露出一条缝来,顿时都大惊失色。
“看来,只能向城上的守军索要钥匙了……”一名兵丁气喘吁吁,眼神呆滞地望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