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甲饮了口茶,叹息道:“我已经将十万两银子的事奏给皇上了……不论结果如何,那络腮胡都不能在本朝干下去了。他一走,新政必被抨击。都一个样,还忧心什么?”
“更何况,”他紧接着说,“我们不择手段地执行新政,真是对的吗?为了讨好那些商人,让他们各种贪贿,最终这失去的钱还是要落到百姓头上……”
“你又来了,”蔡贤卿笑道,“怎么一天换一副模样?你老是一碰上困难就开始瞎琢磨,一遇到大好的局势就慨然以天下为己任了,这样不好。”
叶永甲听他一说,想起前几日和崔氏的对话来,不禁自嘲地笑道:“是啊,我自从在朝堂上‘结党’以来,之前无比坚信的道理,现在听着也都觉得恍惚,不明白了……”
“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贪赃的番商要离开了,不是吗?若如你所说,陈党之后会借此大作文章,要废弃各大军厂、停造枪炮,那我必第一个冲上去,和他们拼命!”蔡贤卿显得义愤填膺。
“蔡老,那您不怕死吗?”叶永甲问。
“死?”蔡贤卿哈哈大笑,“我一生独来独往,了无牵挂,只不过是咔嚓一刀,脑袋落地,就这么简单。”
叶永甲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您想得果然简单……可惜我留恋得太多,不然就和您一同赴死了。”
蔡贤卿道:“不,如果有这么一天,我宁愿死在你的前头,替你挡他们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