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晟从边关寄来的,”叶永甲道,“说张成怀不老实了,最近也递来弹劾我的奏章,问我怎么处置。”
“哦,那我去承发房问问。”
崔乙带着书信去了片刻,回来向叶永甲禀道:“问清楚了,这信是今早送到的。送信人还捎了董晟的话来,说:‘张都督在朝中颇有人脉,他在未结案之前就听到了风声,早早写好了奏章,只不过等到今日才呈过去。叶公要想对他动手,大可借此行事,卑职当竭力配合,搜集物证。’”
“这个董晟,也不提些切实的意见,”叶永甲皱紧眉,连忙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顾得上他……”
崔乙却把眼一转,小心翼翼地说:“这或许正是我们的一线希望……”
“怎么说?”
崔乙道:“张成怀位高权重,且又孤立一人,未有党援。如能伺机诛杀,足以震肃朝廷,把我们失去的威望再挣回来。这计策其实不难施行,只需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你说了半天,不还得取决于别人?”叶永甲瞥向他,“陛下还发着盛怒,不把我们撤职已是恩典,岂会容许我再掌朝政?”
崔乙徐徐答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大人可去宫中试探一番,再作定夺。”
“如何试探?”
“以退为进。”
崔乙刚道出这四个字时,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喊声:“叶大人!陛下有诏,召您入宫答话!”
叶永甲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也没时间听崔乙再言了,忙将官服略整,大踏步地跨出门去;崔乙见状,亦挥袖跟随上去:“我同大人一路。”
通往寝宫的甬路上竟异乎寻常的安静。不仅无人,石板上也未见得一点灰尘,显是刚刚经过了打扫。叶永甲只听得他们两个‘嗒嗒’的脚步,忽感到一阵阴冷之风,便站定了,张望起了四方,看着殿东侧的拐角上有影子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