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头狠狠打碎电子屏,将来不及出声的屏幕用力砸在了地上!
“啊!!”年轻男人罕见的发出惨叫!
那些电流霎时停止!
可即便是电流消失,那跨坐在白发少年身上将刀刃死死刺进他心脏的女孩,也没有任何轻松的表情。
她看上去那么决绝,冰冷。
被压在地上的金眸少年眼瞳失神地望着她。
他看见了女孩的痛苦,也看见了她的疲惫。
想要反抗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心口传来刀刃刺穿的痛楚,但令那里更疼的,好像是看见景书红着眼眶的时候。
所以他不会反抗了。
零一挣扎着伸出手,金黄色的袖子话落至肩膀,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眼眸中倒映着的那张冰冷的脸。
景书通红的眼眶,充满恨意和冰冷的眼神都是比一切刀刃更为致命的武器。
在女孩瞳孔深处,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诉说的绝望。
“书书……其实——”
少年微紫的唇轻动,吐露话语甚至比吹过耳边的微风还轻,带着他未来的希冀,和愿望——
“……我一直,是想带你走。”
他轻轻说着——
就像带走蒲公英的风。
“我想带你离开这座尘世,去一个永远不用再背负任何使命的地方。”
“……你会快乐,过你想要的生活。”
这是他后来最想要做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卸下所有担子,什么都不用背负,那该有多快乐?
但身上的女孩,却唇畔轻启,喃喃叙述着——
“风总有一天会停。”
“而蒲公英,也注定落回尘土中。”
“零一,这座尘世我离不开。”
“因为——”
“这是我诞生的意义。”
松鼠的诞生意味着虚伪,毒龙的诞生意味着混乱,而猎鹰的诞生,便意味着责任。
她永远都不可能卸下一切。
“传送开始了。”
景书疲惫笑道:“我没法杀死你和付以,所以,我能够做的,就是将你们重新打进那座深渊之海。”
等待着下一次尘世巨蟒的苏醒,再一次将其封印。
循回往复。
同世界的轮回一起,没有最终的结局,没有看得见的尽头,没有能够停止的双脚。
凌漆在这座大楼暗自布下了传送装置。
能够将这整栋楼再度传送回它曾经存在的孤岛之上。
有始有终,在哪里诞生,就在哪里消失。
地上血流不止的少年,忽然无声笑了起来。
他金黄色的竖瞳,直到失去焦距,都一直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也许一切都该就这么结束。
景书忽然感觉身后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但她没有回头去看。
因为,她知道是谁。
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的少年,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
就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抱着,不愿放开手。
沉默并未展开,景书破天荒地笑着问:“还恨我吗?”
付以摇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撒谎,明明之前恨成那样。”景书道,她想要站起身,却被紧紧抱着少年拦了下来。
“没有撒谎。”
四个字,落入她耳中——“我真的没有恨你。”
她忽然听见少年一声轻笑:“景书。”
“从我死去以后睁开眼看见光明的那一瞬间。”
“我所有的痛苦就全部散去了。”
他静静说着——
“我看见了,你留给我的风衣,上面还残留着你的味道。”
“你抱过我。”
“我感受到了。所以——”
“那些痛苦,我都放下了。”
“……”景书顿了顿。
这一刻,她即将刺进少年胸膛的另一把手似乎有了瞬间的停滞。
但下一秒,少年却主动将胸口撞了上去!
血液流出!浓郁的血腥味在二人之间蔓延。
景书呼吸一窒,微等唇畔吐出话语,就被少年按着后脑用力吻住!
两人都未曾闭眼。
付以眼眸中有着了然,瑰丽的红色竖瞳深深望着女孩的脸,也许想要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景书问。
——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令我难以接受的事情?
付以道。
——我怕你到时候对我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