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喊水叔说,你今年就毕业了,工作分配到哪个单位了?”
“刚毕业!”
马得福一边给两个人介绍,一边解释道:“我本来是分配道农技站的,不过刚好吊庄办缺人手,就把我借调过去了。”
“这是我们吊庄办的张主任,我的直属领导!”
随即又向张主任介绍两人:“张主任,这是我们村的王重跟他媳妇李水花。”
“你就是王重?”张主任有些意外,脸上露出喜色,赶紧把自行车停了,信步上前,伸出手:“久仰大名啊!”
“惭愧惭愧,区区薄名,竟然还能传到张主任耳朵里!”王重和水花也下了车,王重伸手和张主任握了握手:“张主任是吊庄办的!那吊庄移民,就是张主任负责的?”
“王重兄弟也晓得吊庄移民?”
“哪能不晓得,我和水花都是涌泉村的吗!”
“当初我屋当家的还说要报名呢,就是没抢过大有叔他们!”水花也补充道。
“你们也想去吊庄?”张主任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张主任,我们边走边说?”王重引手示意。
“行!边走边说!”
两人推着自行车,王重推着摩托车,水花走在王重边上,并排朝着涌泉粗的方向去。
“你们真的想去吊庄?”张主任再度问到,瞧着神情语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水花笑着道:“肯定想去吗!在这山沟沟里头,交通不便不说,连水也没有,电也没有!村里的人口也越来越多,可地就那么些,地里的产出也一年比一年少,要是再不想点办法,以后的日子,不就越来越难过了!”
“政府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想出的吊庄移民政策,不惜耗费大力气,在玉泉营那边搞那么多的基础建设,就是想让我们乡亲们能够富裕起来。”张主任有感而发道。
水花点头道:“当初说要吊庄的时候,不是说是在贺兰山底下的戈壁滩上吗,那旁边就是黄河西干渠,平展展的砂石地,要是收拾出来,挖好水渠,浇上水,那不就是有一个塞上江南嘛!”
水花满怀憧憬的道。
张主任和马得福不敢置信的看着水花。
张主任有些激动的迫不及待的问:“那当初你们怎么不报名呢?”
水花看了看旁边的王重,说道:“当初我们是想报名来着,可大有叔他们不是抢着要去吗,我当家的说了,咱们家日子过得比乡亲们轻松,我当家的又刚回村里没几年,没有必要跟乡亲们抢这碗饭吃,先让大有叔他们去,等下次再有机会,我们再报名。”
“哎!”张主任叹了口气,说:“要是李大有他们有你们两口子这觉悟就好了!”
“大有叔他们咋了?”王重明知故问道。
“唉!”说起这事儿,张主任就一脑门子官司:“头几天,你们村那个李大有,把你们村七个吊庄户都给撺掇跑回来了,我是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事儿倒像是大有叔能干出来的。”王重轻笑着道。
看着王重那副早有所料的样子,张主任心里咯噔一下,不禁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王重道:“玉泉营那是啥地方,戈壁滩吗!现在吊庄又才刚刚开始,各种基础建设都还没有到位,我听说,吊庄过去的,只能先住在地窝窝里头,而且戈壁滩那地方,一天到晚都是风,从春刮到冬,而且我大有叔那样的,一整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们见天的而跟他说未来未来,眼前却只让他下苦,他不跑回来才怪嘞!”
张主任是真的被王重给惊讶到了,“你们知道当初我他们的时候,李大有是咋说的吗?”
“咋说的?”马得福好奇的问。
张主任说:“他说,你们政府老实说未来未来,未来这个好,未来那个好,可啥叫未来吗?未来就是还没来嘛!啥时候能来?”
“这话讲的,跟王重你说的几乎是一样的。”
“你这么了解李大有,那你知不知道有啥办法,能把他给劝回去?”张主任问道。
马得福和水花,也看向王重。
“那你这就高估我了,了解归了解,我大有叔那人,说难听的,那就是混人,我一个晚辈,拿他能有啥办法!”
“那该咋办?”张主任对涌泉村又不了解,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找我爹!”这时,马得福忽然说道:“莪爹是代理村主任,又是村里的人精,找他一定能把这事儿办好!”
“你爹?”
王重摇摇头:“他要是耍起浑来,死活不肯去,你爹难道还能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逼他们去不成?”
马得福话音一滞,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该咋办嘛?”张主任急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水花白了王重一眼,推了他一下,说道:“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涌泉村未来的大事儿,有法子你就赶紧说了!”
“听水花同志这意思,王重同志有法子?”张主任立马变了脸,一脸期待的问。
王重道:“这俗话说得好,一物降一物吗!大有叔是个混人不假,可村里又不是没有能治他的人,张主任你到村里,先跟着得福去找喊水叔,再让喊水叔带你去找我叔公,就是我们村里的老支书,大有叔他爹,只要把这事儿给他说清楚,有我叔公出面,这事儿就妥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嘞!”马得福立马恍然大悟,“老支书是老党员了,当初还跟红军走过长征,觉悟高,有见识,在村里又有威望,只要说服了他,这事儿就好办了!”
老支书治李大有,那是一治一个准,李大有敢不去,老支书赶也得把他给赶过去。
“行嘞!事儿也说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水花他爹还在家里等着呢!”说着王重和水花就上了摩托,跟二人道别。
马达的轰鸣声响起,油门一轰,摩托车便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驰骋而出,激起无数飞扬的尘土。
“得福,你和王重他们两口子很熟?”看着摩托车逐渐远去,张主任问道。
得福的目光也在摩托车上头,“王重是前年夏天回的我们村,那会儿我在农校读书呢,和他不算熟,见得也不多,不过他媳妇水花是我同学。”
“你们村这个王重是个能人啊!”张主任点了点头,推上自行车,说道。
“他确实厉害,听我爹跟得宝说,这一年多以来,带着我们村二十几个年轻人在县里搞装修,给人起房子,挣了不少钱!”
张主任点了点头:“他那个摩托车少说也要七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