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居岸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
「世事无常,人心险恶!」
王重叹了口气,说道:「这世上如果有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和抛弃的人,那必定是你的父母。」
文居岸又低下头,沉默不言。
王重继续道:「你之所以处处和你母亲作对,我想肯定不只是因为她对你严厉,把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吧?」
文居岸闻言,长而疏的睫毛轻轻一颤,虽未抬头,却开了口:「凭什么我什么都要听他的,我有爸爸,为什么不让我和爸爸在一起?」
父亲是文居岸心中永远的痛。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文居岸这个姑娘,打小就被文清雪从生父身边带走,却始终没有忘记生
父,甚至因为生父的关系,和文清雪处处做对,甚至于就连学习,都不怎么用心了,以至于这次高考落榜。
「关于你母亲和你父亲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他们的过往,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如果你真的爱你的父母,那就就更不该这么做!」
看着王重,文居岸娥眉微蹙,疑惑的问:「为什么?」
「你这么做,是把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诚然,你的母亲肯定会伤心欲绝,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他就不会伤心欲绝吗?」
文居岸被王重说的愣住了,显然,这一点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我虽然和你父亲仅仅只打了一个照面,可我作为一成他们的舅舅,同时作为一个男人,我想我应该比你更能理解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这份爱是无私的,是伟大的,是什么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你想想,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危险,你父亲他会怎么样?而且你还是因为大晚上离家出走去找他才出的事情,你说说他的内疚和自责会有多重?」
「我······」文居岸顿时语滞,不知该如何辩解,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看着文居岸脸色越来越难看,王重没有直接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书桌上的白色搪瓷茶缸,喝了两口凉白开,放下茶缸,然后才又看向对面坐在靠墙的太师椅上的文居岸。
「幸好,这回什么事情都没出,结局还算可以。」
「我一直常和一成他们说,这人呐,不怕做错事情,关键是知错了,就要改!」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你妈妈性格强势,你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性子,你们两个长年累月的呆在一块儿,要是不吵架,那才是稀奇!」
「你处处和你妈妈作对,想必根子都在你爸爸这边!」
「可你爸爸妈妈分开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这是你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你爸爸我不清楚,但你妈妈那人,我多少听你舅舅提过几次,以她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和你爸爸分开了,那就断然没有可能和再复合。」
「至于他们分开的原因,或许你妈妈理亏,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去追究这些,除了让你和她们的关系变得恶劣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知何时,两行清泪已经从文居岸的脸颊两侧滑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其实你也知道,让你爸爸妈妈再复合肯定是不可能的。」
文居岸越哭越伤心,掩面而泣,最后忍不住俯身趴在手边的高几上,低声啜泣起来。
越哭声音越大,泪水就跟泉涌一样,不住往外冒。
见文居岸终于哭出声来,王重松了口气。
中医本就讲究‘望、闻、问、切,四字诀,自打见了文居岸之后,王重就看出来文居岸的状态不对。
中医里头,心思郁结无药可解,唯有患者自己开开,或者把情绪发泄出来才行,向文居岸刚才那样把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肯定不行,很容易憋出问题来,现如今文居岸这一哭,心里的情绪也跟着发泄了出来,反倒是好事。
过了好一阵子,文居岸的哭声才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低声的啜泣。
「其实我倒是有个建议,就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听!」王重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建议?」文居岸一遍擦着泪水,一遍啜泣着问道。
王重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自己已经陷入一个误区了呢。」
「陷入误区?」文居岸擦干泪水,眼睛有些发红,眨了
眨眼,不解的看着王重。
「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吧?」
文居岸点了点头,「上个月刚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
「我国法律规定,公民年满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现在又不是以前那种封建社会,什么都是父母之命,你既然已经成年了,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父母虽然能够给你一定的帮助,可将来为你的人生负责任的,只能是你自己,既然早晚要自己为自己负责,那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你说不喜欢你妈妈把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那你就自己努力,不要按你妈妈给你安排的路走,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考上你喜欢的大学,学你喜欢的专业,将来做你自己喜欢做且想要做的事情。」
「用你的能力,用你的实际行动,告诉你妈妈,就算不按她安排的路走,你也能过的幸福和快乐!」
文居岸嘴巴微张,一时之间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了那时候,甚至不用到那时候,等你有了收入,不用再依靠你妈妈的时候,你想孝顺你爸爸,想去看他,想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些都可以,只要你自己想,只要你肯为之而努力。」
「我要是想和我爸爸一起生活也行吗?」文居岸复杂的目光中带着期待。
「你是成年人,又不是谁的木偶,只有你有这个能力,谁又能限制你的自由呢?就算是你妈妈也不成!」
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