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暑假,住院了也不耽误什么。
方淮心出了院,回到家更是跟个大小姐似的养着。赵阿姨是家里用得十几年的老人儿了。当年方南国两口子算是早欺就进京的专业人士,孩子又小,再加上级别也确实是够了,有资格找保姆的。都是有警卫班的人嘛!就通过后勤部门选了赵阿姨过来。这么些年处下来,也都家里人差不多了。
赵阿姨就一个人,打仗的时候亲人都没了,她自己呢,算是先进群众,拥军模范吧。方淮心是从小在她背上长大的,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实打实的比跟亲妈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了。
这回方淮心受伤,可把老阿姨给心疼坏了。
回了家,今儿个鸽子汤,明儿个老母鸡汤,后儿个骨头汤的变着花样儿给方淮心被身子,没一个星期呢,方淮心自个儿就觉得走路的负担都重了。
这得胖多少斤啊?
前几年遭灾,那日子就别提多苦了。方家两口子这个级别吧,挨饿那肯定不至于,可要说伙食多好,那是真没有。
也就这两年,年头儿缓过来一些了,才不用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顿荤腥。原来方淮心那身材,那叫一个骨感。
相当年,翠花女士在山里生活的时候,那可是能骑马扬辫的主儿,祖传匪婆子,正经的寨主千金,不光是身手好,那日子,从来就没差过,大体格子,比壮小伙子也不差什么的。刚出院在浴室镜子里见到现如今这一身小排骨的时候,还把她自己个儿给吓了一跳。
还以为这身子骨儿有毛病呢。
可转念又一想,不能够。方妈黄芪再心大去吧,也不能看不着自个儿的崽子有毛病吧?再一想,这年头儿,其实大家都瘦得很标准,就没见过胖人。
到底晚上把小酒盅找来,让她找了个老中医鬼来,费了老大的劲,才给她号上脉,确定了她真的只是瘦,完全没病,才放下心。
死过一回的人了,能再活一把,那真真是相当的惜命儿的。
就这么个小体格儿,再加上一直就没什么油水的肚子,让赵阿姨那么一补,这不,就有点儿没刹住闸,那体重噌噌的就上去了。
“姨,真不能这么整了。我再吃下去,成小猪儿了。等开学回学校,同学们肯定会笑话我的。我现在都好了,真不用补了。再说,现在不是挺那什么的吗?咱们家天天这么吃,让别人看到了,也不好。”赵阿姆又端了一碗当归乌鸡汤出来的时候,方淮心嘴里喝着,到底还是把担心说出来了。
都在一个大院儿住着,张爱华见天儿的来家里看她。因着当初是她提议的要去乡xia • ti验生活,也是她组织的,更重要的,方淮心是趴在她身上,把她护在身子底下,自个儿才被砸晕过去的。小姑娘老觉得自己责任挺大。又是班长,照顾同学,可有劲头儿了呢。不光是她自己来,还带着同学。就是张家父母,方淮心刚出院那天晚上,也上门来表达了歉意。
说起来,如今方家住这大院儿,既不是方南国研究所的房子,也不是京城医院的家属区。当年因为黄芪的重要性,为了离她的患者近一些,方便随时治疗,特意把他们家安排在了这个离中心区很进的大院儿里。这里面住的,那就没有级别低的。方家孩子们从小生活的圈子,就没低过。同学的家长,还都是各个部门的大人物。所以,别看在家“养病”,每天跟同学们瞎聊,其实消息知道的真不少的。
“吃吧,没事儿。爸供得起你们。”方南国今儿个又没去上班,在家里侍弄了一小天儿院子里那几盆花草,往常经常性的十天半个月见到人的大忙人,这个闲劲儿的。陪着闺女改善伙食的时候,还有心情开解方淮心的担忧。
“爸,您这几天怎么这么闲啊?”小哥方淮运也在放暑假,他呢,大小伙子,在家里待不住,又是这么个环境,小年青儿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是大学里面那些个生瓜蛋子,精力无处发泄,天天的在外面跑。今儿个也是难得在家吃个午饭。
家里就爷仨加上赵阿姨,仨大闲人。方淮运看着老方同志就不适应了。
“嗯。所里工作暂时停了,没什么事儿,正好回来陪陪你妹妹。”方南国可淡定了。
“工作都停了?那应该也要开会学习吧?您这是逃课了?”方淮运很懂的,他发小儿多,从小又生活在这么个环境里,各大单位,开会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多,搞生产搞研究等等正经工作越来越不怎么搞的事呢,他必须知道呀。大院里本来就要比外面反应正快一些。有个风吹草动的,这里面的人,更明感。
“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啊?”方南国没有正面回答,他是不是逃课了。
“爸,你这个态度不行啊。你这样,不是只会越来越边缘吗?咋滴了?破罐子破摔啦?”这会儿还没开始批谁斗谁啥的,只是各种学习教育,开始有点追究成分的的事儿了。方淮运就觉得,自家老爹本来底子就不好,再加上这么个态度,再是老革|命去吧,也抗不住这么折腾啊。何况,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家这老爹,那可是国党给请回来的。整个方家,还就他一个在国内,虽然从来没听老爹提过,但是他自己个儿从蛛丝马迹分析出来的看,方家人应该还不少。这可都是海外关系呀!没被当成间谍都得烧高香了。这怎么还这么不主动呢?咋滴了?
“没有。罐子都碎成渣了,根本不用我摔。你爸我自己申请支援大西北去了。等工作交接完,过两个月就走。”
方南国突然扔下这么一个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