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头一次离开家门,还一下子就走出去快两千里,家里再怎么不宽裕的家长,也得是穷家富路,尽可能的给孩子多准备点儿东西,东西没有的,那也是能拿出来多少钱就拿多少钱的。
普通的老百姓们都以为,这第一批的知青,都是知极分子,在北大荒待上个三年五载的,回去了国家肯定要给安排好工作的,前途那是大大滴好。所以,也没有哪个脑子被门夹的了家长,在这时候对一个出息了的孩子扣门儿。
就连夏天那样儿的,家里穷得孩子连裤衩都穿不上,他妈还硬是从单位里借出来十块钱给他带着呢!
更不用说这些个女生了。
一说去供销社,那真是,能从各种神奇的地方,把钱拿出来。再加上各种票证,别管用不用,都拿上就对了。
方淮心之前买布的时候,把布票全都给用完了。这会儿就问两室友。
“你俩谁带布票儿了?我这儿还有点儿粮票,油票,给你们换呗?”
“你那被子都做完了,还要布干啥?”孙小云就问了。
“昨天不是说了要做个门帘子吗?还有那窗户,咱们这院子在中间,你说这人来人往的,晚上要是有个人影啥的在外面晃,怪吓人的。再一个就是,我寻思着在那墙角上挂个帘子,好歹隔出来一个转身的地方,咱们换衣服啊,操个身子什么的,也有个遮挡!”
方淮心是大小姐出身,对个人卫生的要求,自然是不低的。哪怕是当土匪的时候,出去做买卖,能住店的时候,也是不露宿的。这辈子,亲妈是高名的大夫,黄芪虽然不算是千金科的圣手,那也不比谁水平低。从小到大,对闺女的教育那也是花了心思的。特别是在个人卫生方面,哪怕只是出去健康的原因呢,她也把闺女的习惯给养得好好的。
所以哪怕是条件再怎么不允许,没法子一周洗两次澡,那该洗的还是得洗,要不然做下病来,将来且得遭大罪呢。
这几天在路上这么折腾,哪里还有时间洗漱,能刷上牙洗上脸就不错了。实际上,身上已经很不得劲儿了。这不,才想方设法的创造条件嘛!
“这都是咱仨的事儿,怎么能让你买呢?你就别管了,我这儿有票呢,我买回来不就完了吗?”孙小云不差钱儿,一听就把事儿拦过去了。
“那你出票,我出钱。英子,你那票用不了,都是省票,咱这都出省了,肯定得用黑省的票或者全国票。等以后,咱们发工资了,再添东西的时候,你再买,行吗?”还得照顾着点儿李英的情绪,这姑娘手里拿着三五张票,不过都是京城一地的。
“好。”人穷志短吧,李英只能小声的应了。
“切,投机分子,捧着资产阶级大小姐的臭脚,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呢吧?”这会儿大家都一块儿往出走了,方淮心她们三个声音不大,可就在她们前面的李敏慧还是听到了。
“你怎么说话呢?谁资产阶级大小姐了?谁投机分子了?不给你一般见识,你当谁怕了你呢?要不咱们找场领导去评评理去?查一查我们三个,是谁的审核出错了,把有问题的人当成积极分子来做支援祖国边疆建设的有志青年?别以为谁不知道你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怎么了?我爸妈工资高,那也是工人阶级,职能不同。我家孩子少,疼闺女,你嫉妒什么?要不要往中|央反应反应,看看我爸妈那钱,是偷了抢了还是有哪一分不是他们自己挣来的?有病吧?”
方淮心这回没惯她毛病,这可一可二,没有再三再四这么嘴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