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破布从角落走出,喊了一声。
“唉哟,谁!”中年男人吓了一大跳,但看到眼前只是个有点像流浪汉的年轻人后,稍稍松口气:“你是加油站的人?这里还有油吗?”
“呃……我不是。”邢云霄苦笑道:“我是安夏市人,打算回安夏,但路上遇到了点事——刚刚在这里避雨而已。”
“噢。”
中年男人略显失望,继续扭头折腾起那个油箱。
邢云霄打算让别人带自己一程,自然态度极好:“大哥,你是没油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车上油还有,就是想多弄一点出来。”中年男人叹着气,将不出油的油枪扔到地上:“但是油罐都在地下,这东西我弄不来,算了。”
“那个……”邢云霄笑笑:“那您能带我一程吗?我打算先去溪川镇,离这儿不远。”
“我知道,我就是溪川镇上的人。”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两眼,招招手:“行吧,上车。”
邢云霄连忙道谢。
紧绷了好几个小时的心也终于稍稍松驰下来——至少路上还有正常人开着车、至少人们还愿意帮助素不相识的人,说明这世道还没乱到太可怕的地步。
然而上车没聊两句,他的心就重新沉了下来。
“你说你遇到的那个古代楼房妖怪,是不是奎定楼?那是隔壁江九镇景区的楼……几天前就看到新闻了,那楼变成妖怪跑了。”
“说到妖怪,咱们溪川镇上也有,上周河边的小船全部长出了蜈蚣一样的脚,吓人得很,最后被我们浇了汽油,一把火全烧了。”
“唉,你说这世界是咋了?怎么满世界都是妖怪?”
听着中年男人这些话,邢云霄心一下子就凉了。
“那镇上现在还有妖怪吗?”他轻声问道。
“暂时没有了。”
中年男人摇着头道:“但说不准呐,昨天湖心公园里还冒出个长羊脑袋的大蛇,虽然被我们围杀了,但谁知道下一个啥时候出现?”
邢云霄这才注意到,中年男人一直在说“我们”。
他目光微闪,问道:“那些妖怪都是您杀的?”
“噢,我是镇上的民兵。”中年男人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座位边上角落的一个布包:“你叫我胜哥就好。”
从那布包底下硬邦邦的材质与形状来看,那东西很可能是把枪。
通过和胜哥的进一步聊天,邢云霄才大概了解到自己被砍下脑袋掳掠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