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惊悚电影也无法呈现的恐怖画面。
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尸体。
粘稠滚烫的血液不住喷涌流动着,裹挟起地上肮脏得尘土落叶以及一些破破烂烂的塑料袋,摩擦着肢体、衣物和竖立的砍刀,如同恶魔的影子般,轻声哼唱着蔓延出一大片恐怖的黑影。
一只断手飞入车窗,砸在了破旧汽车的方向盘上。喇叭响起了刺耳得警报声。
一只只失去控制的手电筒滚落到地上,凌乱地朝着四面八方射出一道道光柱。
光芒所到之处,褪去了遮掩着人间地狱的夜幕。
到处都是猩红的血。
一处处血泊勾连成海,光洁的表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之下通透如琥珀,镜面之上,血红的触手攀着折射的光柱,将散乱得光晕和无边的夜幕都染红了几分。
幸存下来的人,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他们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躲避,双目失神地怔怔望着那个背后盘坐着一个和尚虚影,口中念着慈悲佛号的年青男人。
他是降临人间的恶魔投影吗?
不,他比魔鬼更加残忍!
……
同一时间。新海城一栋写字楼的顶层。
经纪人合上了办公桌上厚厚的一沓报告,在最后一页,用娟秀的笔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凯瑟琳!
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胸前的白色衬衫向前绷出一个夸张的弧度,束缚的纽扣伸展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shen • yin,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
“又是献身工作的一天。幸运的是,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正在走出办公室的凯瑟琳右眼皮忽然地跳了下,这让她隐约有些不安,感觉像是疏忽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她活动着洁白得脖颈,有些犹豫的呢喃道,“应该……是吧!”
……
流风崖,偏僻的旧宾馆楼下。
首领唐季不由自主地后退着,双腿不住地颤抖。嘴里含着的雪茄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燃烧的火星渐渐暗淡,而后被蔓延而来的血海完全淹没。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干涩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他身旁,站着面色惨白的何欢和拿着雪茄盒的手下,具都嘴巴张大着,身体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们惊恐地不断后退,躲避着蔓延而来的血迹。似乎只要粘上一丝,便会被其中狞笑的恶鬼将灵魂撕碎。
风在呜咽,夜在颤抖!
锈迹斑斑的汽车喇叭嘶哑地叫喊着,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在奏响死神的丧钟!
一道温和得,此刻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传来。
“大哥!我,我来晚了!为了万无一失,我把龙神冕下也请来了!”
脚步声渐渐清晰,一同接近的,还有麟甲摩挲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唐季却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沼泽里,身体的每一个器官、每一个毛孔都被恐惧支配着,他可以听到弟弟唐德的声音,但却无法说话、不能动弹。
换上一身崭新得白色长袍的牧师,一只手搭在唐季的肩膀上。
“大哥,你怎……”
他察觉到唐季的异样,顺着唐季的目光扫了一眼。只来得及说出了几个字,剩下的话就被梗在了喉咙里。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变成了零件,断肢和残躯散落一地,骇人的血泊还在汩汩地流动着。
血海之中,还有呼吸的,只剩下几个小时前闯入家中的那两人。
唐德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
好在他没有亲历完整的过程,因而面对的冲击远没有唐季等人那么强烈。
他很快清醒过来,这次招惹到了狠人,围剿已经彻底失败。
眼下对方可能需要调整一会儿,没顾得上他们!
当务之急,是这样应对对方的报复。面前如此残酷的修罗场面,恰恰说明了敌人的凶残。
眼下为了活命,只能去哪个地上了!
唐德心念一转,就已经作出决定。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拽着形同木桩的唐季飞快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在他们身后,还赘着面色惨白的何欢。
她紧紧咬着嘴唇,拼命追在后面。她知道唐季唐德兄弟在流风崖经营多年,一定还有后手。虽然不知是什么,但她别无选择,只能紧紧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从选择xià • zhù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没有摇摆转圜的余地。
……
莫渔身后的和尚虚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四下环视,目光在陈余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但很快就略过。
场间还站着的活人,除了陈余,就只剩下了匆匆赶来的、人面蛇身的……
龙神!
和尚与龙神四目相接,同时愣了一下。
龙神的美眸连连眨了几下,目光闪烁,她用余光四下打量了一番,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
龙神的瞳孔骤缩变成了一道竖线,嘴角抽搐了几下,而后惨叫一声,掉头狂奔。粗壮的蛇身左右摇摆,快得连成了一片虚影,带起一阵狂风,扬起了一地沙尘。
她的身影眨眼间便迤逦远去,消失不见。
和尚回过神来,双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他猛地翻身跃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而后朝着龙神逃走的方向追去,兴奋的大叫道:
“孽畜休走,快到老衲碗里来!”
陈余这时也回过神来,担心他中了埋伏,大喊着提醒道,“别追了!”
“施主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