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听闻这个消息一时群情激昂,纷纷请战。
“肃静,肃静——”
一旁的宫廷礼官连连叫了数声,场间才重新安静下来。
一名稳重老练的大臣忽然问出了关键问题:
“赵田将军虽只有两千兵马,但令行禁止,个个骁锐,能战且善战。加之落凤崖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寻常流寇即使聚集万人,也绝难攻下。袭营的敌军绝不是碌碌无名之辈。查出来了吗,是谁?”
查尔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先是看了王一眼,得到首肯后,才继续说道:
“传令兵临行前碰巧看到了敌军的将旗。”
“究竟是谁?”
“蓝山国,屈先楚。”
大臣们似乎听到了什么恐怖的名字,再也无人叫嚣,纷纷沉默下来。
金沙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似对大臣们的反应极为不满,冷冷说道:
“才听到蓝山国,便怕得不敢言语,诸位卿家刚才的武勇呢?”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冰冷的剑,威严得扫着着场间的众大臣,目光触碰到的大臣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对视。
虽然场面严肃,陈余却看得好笑,觉得这些大臣绝对是属墙头草的,专业骑墙,左右逢源,但遇到难事不约而同做起了缩头乌龟!
“大祭司……的夫婿,你有何看法?”
直到一旁的彩云轻轻推了推陈余,他才反应过来王是在问自己,一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关我什么事?我连你们哪朝哪代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只是王的目光中带着难言的威仪气势,加之毕竟是别人的主场,陈余不得不答话。他想了想,索性由着性子说道:
“不是很简单吗?别人打我一拳,我当然要回他一拳。”
王不置可否,继续追问道:“若那人身强力壮,不可力敌呢?”
陈余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也要打,拳头折了就用腿,腿断了就用牙咬,牙齿被敲碎了就厉声痛骂……总之,要让他感觉到疼,让他怕,让他不再敢辱我!”
王死失望得摇了摇头,“此乃匹夫逞勇斗狠之论,于国无益。”
陈余反驳道:“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国将亡。得寸进尺是人的本性。有位伟人说过,尊严只在刀兵利箭射程之内。”
“说得好!”
查尔哈拍案而起,只觉体内热血沸腾,情难自已。
“我金沙国的尊严与传承正是代代先辈用血肉一寸寸拼杀出来的。”
“蓝山国十倍强于我如何,他屈先楚百战百战屡屡攻城破国又如何!敌既犯我,定要以牙还牙,令他撞得头破血流!”
“我愿率账下兵马,为王前驱,不将屈先楚的人头斩下,绝不班师!”
陈余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人怎能耿直至此。
敌人势大如此,有勇气提刀对敌当然是好事,但也应该讲究策略。为什么非要正面死磕,外交手段不香吗,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总要试试吧!再不济也要泼泼脏水,先搞烂地方的名声吧!
而且,即使不得不战,非对称的游击战显然更为合适!以若敌强,正面大兵团死磕绝对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下下策。
金沙王却赞许得看了查尔哈一眼,带着莫名的深意。
陈余瞬间明白,金莎王心中显然早有定见,自己和查尔哈都被当作抛砖引玉的工具人了。
查尔哈的一番慷慨陈词,说得众人热血沸腾,当下心中有不同意见的人,也不好在说出口,以免被同僚当做眼中钉。
金沙王见士气可用,不由心中大快,当下便命人取来烈酒,以作壮行。
酒酣耳热之间,众大臣们忘记了之前的怯懦,纷纷便得豪迈起来,竟幻想起杀了屈先楚后,如何马踏蓝山国,如何分配缴获的兵马和女人。
金沙王也喝得醉眼朦胧,半熏半醒间大声说道:
“众大臣勠力同心,枕戈待旦,此战必可克敌制胜。本王虽已老迈,但壮心未已,来人,备金甲,明日本王将饮马冰河,御驾亲征!”
陈余听得又是一愣,这又是哪跟哪啊!思索片刻,才总算明白过来,敢情今日王廷设宴的目的,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