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撕破铅云,在城中久久回荡。
陈余回过神来,却见台上的彩云满面疲惫,正要走下祭台。
“大祭司留步!”
大长老忽然出声,“这场暴雨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雨水淹没了稻田,湖泊满溢,河流暴涨,如再继续,恐将造成劫难啊!”
陈余心中一凛,来了!针对彩云的势力,竟选择在此时发难。
大长老继续道,“恳请大祭司以苍生为年,祈告太阳神,早歇暴雨。”
说着,他竟一摆衣袍,双膝跪地,朝着彩云行了一个大礼。
国民们如梦初醒,也纷纷附和。
“是啊,这场大雨百年未遇,仅这三天的雨水便及得上过往一年。”
“灾祸将至啊!这一季的稻苗产量便是十不存一呐!”
“我家的院子已经被雨水淹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只能躲上房顶了。”
“唉,我家的房子昨夜便塌了,只能举家借助在邻居家。”
“大祭司,救救我等呐!”
人言鼎沸,暴雨也不能稍弱其声势。
大长老眯着眼睛,藏起目中一闪而逝的精光,似有所指:
“大祭司莫非有何顾忌?”
任人群如何恳求,彩云一言不发,目光落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报——”
“三百里加急,洪河决堤!”
一批快马扬长而至,劈开雨水破浪而来,令兵声音凄切,悲号着一则足以动摇国本的噩耗。
新即位的金沙王杜衡咬牙道,“我说蓝山国怎会轻易退兵,原来是在红河动了手脚,好狠的心,此举定要绝我金沙国祚啊!”
一名大臣忧心道,“红河决口,洪峰怕是不消一日,便将淹没金沙呐!”
令兵苦笑道,“只怕半日便至了!”
“什么!”
“怎么办,我等要往何处避祸啊!”
噩耗接踵而至,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杜衡也有些坐不住了,眼下局势,一招不甚便有覆国之危。
“大祭司,你看……”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里带着些许讥讽,打断了杜衡的话:“难道不借靠鬼神之力,你们便无法自力更生吗?”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开口的却是进来与大祭司甚是亲昵的年轻男子。有人闻声愤愤道,“如此天灾,非人力所能施为,不祷请太阳神庇佑,难道要我们闭目等死吗?”
“你作此语,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是他国习作,存心亡我金沙?”
“这位乃是大祭司的夫君,怎会有歹意。诸位臣工莫要误会,想来他做此言论另有因由!”二王子忽然出声解围。
陈余目光阴沉下来,注视着二王子,冷声道:“果然是你!”
“我等性命垂危,祭告太阳神之事可不容缓,岂容片刻耽搁!”一人情绪激奋,厉声道。
二王子杜玦忽然一笑,不紧不慢道,“如果我们的大祭司,如今已经无法沟通神明呢?”
“这……”
杜衡皱了皱眉,呵斥道,“玦弟,莫要信口开河。”
二王子摇了摇头,“陛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近几年国中异魔之祸频生,而权掌鬼神之祀的大祭司却听之任之,毫无作为。”
杜衡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显然心中也早有疑虑。
二王子步步为营,继续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大祭司素来心善,怎忍心见国人受难。可若她有心而……无力呢?”
“国中稚子都知,太阳神光辉照处,诸邪退避,千劫不生。何以我金沙近日来连遭厄难?先是异魔之患,继而又遭兵祸,如今又逢着灭国水灾……”
祭台上下,众人屏息凝神,若有若思,一时鸦雀无声,只有二王子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我想只有一个情由,那边是……大祭司为神所弃,已无法沟通神明,召请神迹!”
杜衡愕然,眉头皱得更紧了,“青面传承非同小可。你……可有凭据?”
“有!”
二王子面色一肃,躬身一礼,道,“人证物证具在,容臣地详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