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真的被感动到还是装出来的,翻着这个大牢管事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开口说道:「小人的辛苦哪里比得上堂部您。」
王峕笑着拍了拍大牢管事的肩膀,这才把张辂拉过来介绍道:「这位小将军是陛下派来监察丁斌的案子的,以后小将军出入大牢一定不可阻拦。」
管事自然应允。
随后,张辂与王峕在管事的带领之下一同进了大牢,刑部大牢要比地方上县衙大牢干净不少,虽说同样视线昏暗,有些潮气,但却没有什么太难闻的味道,血腥气也比镇抚司大牢轻了不少,至少可以让人接受。
一行人七拐八拐,一直走到牢房最深处这才停下。
这片区域的牢房更加干净,而且还是单间,就连睡觉的地方也不像其他牢房那样铺着茅草,而是铺着被褥。这种环境只会提供给一些身份高贵的犯人。
牢中自有负责这片区域的牢头看守,此刻牢头看见了王峕,脸上的表情跟管事也是差不了多少,他直接起身朝王尚书行礼道:「堂部大人,这牢中阴暗,实在不是您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
王峕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无须多礼。这里你们来得,本官自然也是来得的。」
随后王峕又指了指张辂,朝牢头介绍道:「这位小将军是陛下派来监察丁斌案子的,丁斌关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
这牢头听说张辂是陛下派来的,马上堆起一脸笑容见礼,只是他兴许是在监牢里太久了,面色不仅惨白,还带着一丝戾气,这笑容多少让人觉得有些瘆人,不过张辂还是拱了拱手,朝牢头还了礼。
牢头将众人带到一处牢房之前。只见里面正有一个身穿囚服的犯人背对门口躺着。
面对犯人,牢头自然不会客气,他用腰刀拍打了一下牢门,朝那犯人道:「丁斌,起来了,堂部大人要亲自过问你的案子。」
丁斌缓缓回头,十步不情愿地下了床,张辂这才看清他的长相,他有一张方脸,眼睛十分坚毅,一缕长须被打理的极好,若是只看外表,会觉得丁斌是充满正气之人,根本无法与罪犯两字联系在一起。
他对着王尚书拱了拱手,问道:「见过王尚书,我的案子不是结了么?大人什么时候派人押送我去流放?」
丁斌虽是囚犯,但好歹以前是官身,王尚书拱了拱手算是回礼,之后才说道:「宣国公亲自为你求情,陛下已经将案子发回重审,丁大人暂时不用远走崖州了。」
听了王峕这话,原本淡定的丁斌竟瞬间暴躁起来,只见他上前双手抓住牢门,朝着王尚书道:「宣国公为我求情?糊涂啊!老公爷糊涂!丁某不过是流放,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老公爷不问政事多年,却贸然间为丁某求情,此事难保会被陛下怀疑啊,王尚书,咱们直接也算有些交情,你能不能给老公爷带个话,请老公爷千万别再趟这浑水了。」
人们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曾想这丁斌身在其中却能看得如此通透,九门和费聚的案子牵连着胡惟庸谋反案,很多勋贵都已入狱,如今李善长能独善其身已是难得,可他偏偏还是趟了这浑水。
王峕本想接口说话,不过还是抬眼看了看张辂。
张辂也是明白人,自己虽说是代天子监察,但这刑部之中自然是以刑部尚书为尊,他若贸然开口既显得不礼貌有破坏了规矩,张辂朝着王尚书说道:「我就是陛下派来监察的,具体怎么做尚书大人自己定夺就行。」
王峕点了点头,这才对着牢中的丁斌说道:「本官会将话带的,不过陛下想问丁大人一句,你与宣国公之间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这句话是王峕自己加上去,为的不过是唬一唬丁斌,王峕自认为对陛下也算有些了解,他知道,陛下让人来监察这个案子,就是给了他一个信号,李善长不是求情吗?那好,那就直接利用这个案子把李善长拉下来吧!
听了这话,丁斌立刻跌坐与地,他在官场多年,很多关键之处自然也能想到,他一脸落寞,像是自言自语道:「老公爷啊,您真不应该趟这趟浑水啊。」
丁斌说完,又开始哭泣起来。
哭了片刻,丁斌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对着王尚书拱手道:「让王尚书见笑了,大人不必给老公爷带话了,丁某虽与老公爷私交甚密,但却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丁斌说完,眼神之中充满了决绝,站起身来便朝着身后砖墙撞去,这是要畏罪自杀?好在张辂有绣春刀在手,反应也足够迅捷,他接将绣春刀甩了出去,刀柄直接撞在了丁斌后腰。
这里正有一条经脉,除非是内功高深之人,不然被击中这里短时间内都会疼痛难忍,腿脚更是动弹不得。
丁斌在撞墙之前被击中,吃痛之下倒在了地,他疼的满头大汗,但还是费劲吧啦的转过头来用怨毒的眼神看向张辂。
张辂咧了咧嘴,咱好歹也算是救了你的命,怎么你看我的眼神跟杀父仇人似的?张辂也不想多说,恰巧脚边有一石子,便直接一脚将其踢到了丁斌颈间处,让他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