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虽久不理朝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好歹是宣国公,家里光是朱元璋御赐的丹书铁劵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免死金牌就有两块,所以朝堂之上大多数人是不愿意蹚浑水的,如今朝廷形式纷乱,能自保已是阿弥陀佛,像李善长这样的大佛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可朝堂之上什么人都有,如今明眼人都看出朱元璋这是要对李善长开刀,所有也自然有朝臣请旨道:「陛下,既然已经得了证据,微臣建议先将宣国公下狱,由三司会审来定其罪责。」
听了这话,傅友德却是不干了,如今除了那些领兵在外的勋贵,不少人都被下了大狱,如今朝廷之上的也仅剩小鸟两三只,若将早已退休在家的李善长弄死了,难免会寒了人心乱了朝纲。
只见傅友德出列,开口便道:「陛下,丁斌的证词不过是一面之言,现丁斌已死,已是死无对证,至于那个宣国公府的家仆更是荒谬,下人在府中因受了委屈而诬告家主,这种事在勋贵之家时有发生,实在不以为据。何况宣国公于国有功,实为肱骨,且如今年事已高,就算要查也只令其禁足家中足以,怎可下狱?」
朱元璋轻轻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傅友德,说道:「大明的肱骨何其多,可人心隔肚皮,这些年间无论是渎职的、贪污的还是谋反的,难道还少吗?朕不明白,当年一齐打江山的兄弟,如今怎么会一个个变成这副模样?傅友德!你来告诉朕,这是为何?」
朱元璋说着,已经将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明显是一副气极的模样。其实还能为何?一方面是因为朱元璋过于严苛,另一方面也是生活好了这些个勋贵所求更多而已,当然了,这些年间被杀掉的勋贵也有被冤枉的。
勋贵看似高高在上,可自家人知道自家苦,他们是生是死,不过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
傅友德忙不迭的跪倒在地,他是人,他一样惧怕死亡,但他还是为李善长辩解道:「陛下曾说过,大明立国,宣国公可为首功,陛下您把一切殊荣都给他了,宣国公已是位极人臣,哪怕是当时贵为宰相的胡惟庸与宣国公的地位也是相去甚远。若宣国公随胡惟庸造反,那胡惟庸能给他什么?既然已经位极人臣,宣国公又何必冒这个险?微臣相信陛下是英明的,微臣不为别的,只想陛下您给宣国公一个公道。」
傅友德说着,已经将脑袋重重扣在地上,也不知这一下会不会有脑震荡什么的。
不得不说,傅友德说的还是十分在理的,大殿之上一时也变得十分安静,唯一能听见的,也只有朱元璋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