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竖跟随着师兄师姐进入次山洞,视野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即便是外头的阳光也只能照进一角而已,虽在石壁上亮有三盏油灯,但灯光小如萤火,赵竖初时只能勉强看出洞内的情况,等到目光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才能看清周围的样子。
山洞很空旷,目之所及处没有任何摆设,只在平坦的地面上有着一些图案而已。赵竖知道这就是封印凶兽的法阵,刚想开口询问,可杜幽兰正与林显圣认真商量着该如何修补法阵余下的破损之处,暂时没空理赵竖,他也不敢随意出声打扰,便一个人默默观察起这传说中的封魔大阵起来。
法阵是被传得神乎其神,可在赵竖看来便和鬼画符一般复杂混乱,封魔大阵是由粗细不一的黑色线条构画而成,极不规则,有些线条如龙蛇般蜿蜒交错,有些则是方方正正,横平竖直,在法阵中央有一处写着一个大大的‘镇’字。
周围复杂的条纹很多都已经斑驳不清,但那个‘镇’字的每一笔不但苍劲有力,而且历经百年仍然清晰可辨,想来定是这座阵法的关键所在了,赵竖的目光不知不觉中被‘镇’字所吸引,不一会儿竟逐渐变得呆滞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阵法中央走去。
一旁的林显圣察觉到不妥,眼疾手快,赶忙一把拉住了赵竖,将他向后一拖。
赵竖被这一拉惊醒,就像是被人从虚空幻境中拉回了现实一般,也来不及向林显圣道谢,一屁股便坐倒在了地上,满头大汗地直喘粗气,睁大着眼睛瞪视法阵。
“我这是怎么回事?”赵竖心中惊骇至极,“我怎么会觉得这法阵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一般。”
林显圣看着赵竖的样子跟吓傻了一样,又差点犯了大错,顿时后悔将他带过来,不过他没急着责怪赵竖,而是关切地问道:“师弟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了,我怎么看你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杜幽兰也看到了,不觉后怕道:“是啊,目光呆滞,跟中了邪一样,还好大师兄动作快,你要是走到法阵中心,把上面的字给损坏了,别说次山峰了,整个御仙宗说不定都会万劫不复的,太险了!”
赵竖慢慢清醒过来,忙向两个人赔了不是,“师兄师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看着那个‘镇’字,整个人的心神就像陷入了泥沼一样爬不出来,那一瞬间我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就走过去了。”
“这是为何?”
林显圣不解其意,杜幽兰也困惑道:“按理说这个法阵以压制山底的凶兽为主,其内力量并不会影响到外界的人,再说赵师弟身无修为,怎么会对法阵蕴含的灵力心生感应呢。”
赵竖问道:“杜师姐,这么说身负修为的人就会被其影响么?”
“倒也不是,一般为防止阵法因其内灵力消散而崩溃,在阵法的外围都会额外加布一道结界,这样的话法阵里头的灵力就被有效地抑制在内,而外头的人也不太能感知到阵法的威力,你看我与大师兄就没事,难道说,是因为法阵破损更加严重了?”
说罢,杜幽兰便仔细一条条地检查起封魔大阵的纹路来,但看了半天反而更加奇怪了,“没事啊,与前几天一样,并没有因为山石的松动而导致法阵出了什么裂纹啊,这是为什么”
林显圣怕杜幽兰再细究下去会联想到赵竖能够修行这件事,便打断道:“也可能是赵师弟天赋秉异,听说这个大阵初建时用到了liù • hé神君的灵力相辅,师弟他也是五灵体,说不定相互间起了某种感应。”
“对对对,有这个可能。”杜幽兰肯定道,随即又向赵竖笑了笑,“小师弟不是平常人,又难得对法阵符咒感兴趣,这下更坚定了我要把你教会的想法。”
赵竖一边谢着杜幽兰,一边附和地笑了两声,但心里却对林显圣说的话并不赞同。
刚才他的确是被法阵中央的‘镇’字所吸引,但失神的那一刹那却不是因为那个字,也不是因为这个阵法,而是阵法下面的东西。
“刚才我心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赵竖极力回想着那个瞬间,“不是我听到的,而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内心呐喊一般,那声音是在我体内发出来的,不是人在说话,倒像是一种极强的意念一样。”
赵竖越想,脊背越凉,身上都起了一点一点的鸡皮疙瘩。
“这个洞里的法阵虽有着一股凛然的正气,但为何我能感觉到阵法之下那种若有若无的邪气,师兄师姐们最近几乎天天都在这里,为什么他们感觉不到?难道真如大师兄所说,我是与liù • hé神君遗留下的灵力生出了感应不成?”
“师弟,要不然你先出去,在外头等着吧,我看你好像还有些恍惚的感觉。”
林显圣打断了赵竖的深思,出了这种事,赵竖今天也不敢继续待在洞里了,只得一个人走了出来,但他也没闲着,随意找了根树枝,依着刚才的记忆,在地上画起了形似封魔大阵的草图来。
山洞里的二人着实辛苦,整整一天,他们除了吃饭,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山洞之中,今天的任务是修补大阵外围的纹路,期间杜幽兰出来过两次,看到赵竖在模仿着阵法图文,竟像师父看着徒弟一般,颇为欣慰。
天色渐晚,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林显圣便准备收工回去。赵竖听到要回去了就打算把刚才画的那些草图抹去痕迹,杜幽兰忙上前阻止道:“先别擦,大师兄,你要不然先回去,我看师弟这图画得有模有样的,擦了可惜,不如就现在先传授他一些基本的阵法精要,教完了再回去也不迟。”
林显圣可知道杜幽兰对阵法的痴迷程度,一说到和这些东西有关的,她便能拉着你说个三天三夜不合眼,赵竖还对此道一窍不通,说是传授,可那哪是只言片语便能说明白的。
他为难地看着赵竖,谁知赵竖满心欢喜道:“真的?现在吗?那可太好了,我正有好多东西想请教师姐呢。”
说完恳求地看着林显圣,林显圣看赵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对法阵有着浓厚兴趣一般,他一开始还以为赵竖只是独自修行累了,想换个方式放松一下,没想到他竟会是认真的,无奈摇了摇头道:“那好吧,不过没我在,师弟你可不能再入次山洞了,还有杜师妹,那个,不要教的太晚,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