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梦随从看守所出来,就看到了盛嚣的车。
车很显眼,人更是。
冰雨与雪花的氤氲烟气里,盛嚣穿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高大挺拔地站在车旁抽烟。
就算看不清他那张顶配的脸,只看轮廓和身段,就已经是大片男主出场的氛围感。
但黎梦随自己一身落魄,对上他衣冠楚楚,无心欣赏。
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衣冠禽兽。
盛嚣同样也看她不顺眼,“啧”了一声,“穿的什么破烂。”
散漫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刻薄与嫌弃。
破烂?
她穿着这身珍珠白礼服,是毕业舞会那晚当之无愧的焦点。
如果不是盛嚣害她中途被拷走,她的大学生涯会画上最完美惊艳的句号。
——而不是颜面尽失,被关押到连礼服都脏得看不出颜色。
盛嚣,是最没资格嫌她的人。
但这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盛嚣当年娶她,就不止是因为她在星城名媛中头一份的美貌。
更重要的是看中了她的光鲜体面。
当黎梦随不再体面了,盛嚣撇清得比谁都快。
就比如十天前,黎梦随被爆出是黎家私生女的丑闻,次日盛嚣就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又一阵风吹来,黎梦随回神。
她光着腿,在风雪里多站一秒都堪比酷刑。
她也顾不得问盛嚣怎么打算的,拉开车门先上了车。
片刻后,盛嚣也上来了。
目光落在黎梦随的腿上,皱起眉头。
大概是嫌她弄脏了座椅上的纯羊毛坐垫。
黎梦随不想被赶下去受冻了,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冷静期还有21天。你今天找我,不是去离婚的吧?”
她顿了顿,自嘲一笑,“如果是来兴师问罪的……你那心上人不是我开车撞的,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盛嚣嗤笑一声,后仰靠进椅背,镜片后面那双桃花眼扫了过来。
“是不是你撞了她的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受罚的是你,她会比较解气。”
黎梦随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心里认了一声“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