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止一次哭着和他倾诉：“琛琛，妈妈好累啊，妈妈带你去找外公外婆好不好？”
那时的他还太小，听不懂大人们话里的隐喻。
只以为她是想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带着他回外公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
外公会陪他玩玩具、给他讲故事，外婆会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就连平时经常愁眉苦脸的妈妈回到外公外婆家以后，脸上的笑容都会比平时多上许多，对他也更加的有耐心，更加的温柔。
重憬琛喜欢去外公外婆家。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面前的女人道：“好～”
“妈妈去哪，我就去哪，我是妈妈的小尾巴！”
也许是他稚嫩天真的模样让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华宛月沉默了片刻后，又突然摇头：“不，你不能去，还是妈妈一个人去吧。”
“琛琛，乖宝宝，妈妈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也要多多吃饭，快快长大，早日长成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好不好？”
“但是我们先说好，真正的男子汉是不可以欺凌弱小的，也不可以不守信用，更不能恩将仇报、唯利是图。”
“你要好好学习，把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还要善待你的妻子，既然娶了她就要对她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她絮絮叨叨的，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儿子，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重憬琛听不懂她后面的长篇大论，也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他只是眨巴着那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满脸疑惑的问：“妈妈，这次你不带我去吗？”
华宛月点点头。
“为什么？”
女人将小小一团的他揽进怀里，漆黑的眸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她说：“因为妈妈爱你啊，很爱很爱你。”
“妈妈，我也爱你。”小小的重憬琛郑重的回答。
只是在心里面，他还偷偷补充了一句：现在的你。
因为华宛月只有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才会对他这么温柔。
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她的攻击对象。
包括重憬琛。
他的眉眼长得像妈妈，整体轮廓和剑眉星目、五官硬朗的重俊峰更为相似。
这就导致华宛月在精神状态不稳定时，经常会把他当成重俊峰，对他非打即骂。
最严重的几次甚至差点危及他的生命。
所以重憬琛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有时候很爱她，有时候又很怕她。
甚至当她用割腕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所有来吊唁的人都会顺便安慰他几句，再感叹一下他的苦命时，他好像也没有觉得太伤心。
只是觉得好不可思议，那个每天都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怎么说消失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和他的外公外婆一样。
可能她真的去找外公外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