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法去抓起景帝的尸体质问对方为何不守信。
人死了,一切的承诺自然打了水漂,李广也只盼着新帝的杀伐心可以强一些。
但只要想到汉王朝的朝廷模样,李广这种妄念不得不放了下去。
新帝太年轻了,对方的权利甚至存在不稳。
尸无道难缠,但朝廷三公九卿的人也不是吃素长大的,这些人不说完克尸无道,但或多或少都拥有一些针对手段,但这些人或推脱,或拒绝,或态度摇摆。
“欺朕太甚!”
新帝长剑扫过尸气,淡淡的剑芒在尸气中划开一道沟壑,又切在灵堂置放高桌上,将那桌子角一块切下。
他牙齿紧咬,最终将嘴里欲要吐出的那两句狠话收了回去。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显然不会四处狂吠,而是要真正打疼这些人。
这不仅仅涉及朝堂之外,也涉及朝堂之内。
李广能看明白的事情,新帝最终也能看明白。
修为再高能力再强,若尸位素餐不听使唤,这种人才对于新帝没有任何作用。
“狗么?”
他目光扫过丞相卫绾和御史大夫直不疑等人,又扫过安乐宫方向。
当自己能力不足以把控局面,新帝显然需要推动其他人来打破僵局。
“今夜守护先帝灵柩中,赵绾、王臧、董仲舒表现很好”新帝面色微微变化,他最终收剑开口赞道:“久闻儒家人才多,又擅长多术,今夜所见果然不凡,可当立一功。”
“陛下盛赞!”
赵绾连连俯身拜谢,又有王臧的脸一红,而董仲舒则是躬身时脸色微变。
儒家学派当前以三人在朝廷中占据高位,但不论是董仲舒还是赵绾和王臧,儒家没有一人入三公九卿,也不曾有儒家修士成为郡守。
三人今夜的表现并不算好,但相较于其他gāo • guān出人不出力,三位大儒至少在真正做事,甚至不乏涉险。
“我听闻儒家宗师申培公乃贤良方正,不知有没有为朝廷效力之心?”新帝询问道。
“陛下,老师虽已高寿,但一颗拳拳报国之心从未少过”赵绾大喜道。
赵绾自己不行,王臧本事不够,董仲舒又是怪人,与儒家格格不入,但儒家修士诸多,申培公是当下儒家默认的学派领导者,实力堪称当代儒门最强,不会逊色于三公九卿中任何一人。
而只要申培公入驻朝廷,他们这个派系的诸多儒家修士必然层层举荐趋附于朝廷。
这涉及孔安国、周霸、夏宽、砀鲁、缪生、徐偃、庆忌等儒家高手,也涉及亲近董仲舒派系的公孙弘等人。
景帝执政时,终其一生也未重用过儒家学派任何大修士,而新帝此时年少,承受他们教导后显然极为亲近儒家学派,少有做提防之事。
赵绾大喜,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沾染残存的那些尸气,连连举荐着自己的老师。
只要新帝有诚意和诚心,他们必然倾力奔赴。
“朕当然是诚心诚意!”
新帝点点头。
若要借力打力,他显然会诚心诚意,甚至会给予自己当前能做到的最高礼遇规格。
只有礼遇足够高,这个被景帝压制了一个时期的大型学派才会集体入驻朝廷,也会成为汉王朝最大的显眼包,将一切针对他的恶意都吸引过去。
但凡这些人来回争斗,他就有借力打力的可能。
譬如现在,丞相卫绾的脸色已经有了感觉不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