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起前两日穆卓义在掌门殿那番话,他与仙门并无深仇大恨,何必每次相见都不死不休。既然三千孽气在身的百里貅不可战胜,那就不和他打。以前仙魔两界都能共存,未必如今不可以。
思及此,众人心思活泛,不愿再有死伤的修士立刻道:“你想要什么?”
百里貅说:“一副妖骨。”
穆逍浑身一颤,瘫坐在原地。
这一次,包括越千山在内的人都心生疑惑。
什么妖骨?
云如轻突然想到什么,大惊失色看向穆逍:“穆掌门!难道是……”
他话没说完,穆逍暴怒打断他:“我不知道!这魔头满嘴胡言,你们竟真信他的话!”
可他的表现太过慌张,在场之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逐渐古怪起来。百里貅专挑这个时间来,还摆出一副好商好量的模样,难道他对仙门的仇恨果真和玉鼎穆逍有关?
有人顿时怒道:“穆逍!你拿了魔尊什么东西赶紧交出来!”
听听,魔尊都叫上了。
仙门之人自古便是如此自私,为了自身利益,可以对他们自己设下的一切原则视而不见。
场上七嘴八舌地争吵开来。
傅杳杳低下头,看到他抱着自己的手指轻快地点着,显露出极好的心情。她默默叹了声气,抬头环视四周,意外地看见晏长舟也在其中,被他师父承擎剑尊拦在身后,神情格外严肃。
傅杳杳心情又好了一些。
至少仙门还没烂透,还有晏长舟这样的人。
百里貅手掌握住她后脑勺把她脑袋掰回来:“他们不值得你长吁短叹。”
傅杳杳只好收回视线看向首位,突然,她目光一顿,迟疑道:“那个是……”
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颤巍巍地走向前来。
自从百里貅出现,在场之人都不敢有所异动。满场争吵的声音一滞,都惊讶地看向这个突然找死一般走向百里貅的苍老身影。
风声细细,穆卓义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走得重如千斤,走到百里貅面前时,缓缓抬起头,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终于说出来一句话:“穆音和你什么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穆卓义问出这句话前,所有人都不记得消亡三百年的穆音长得什么模样。
可当他问出这句话,所有见过穆音的人都不约而同想起那位天资卓绝的少女是什么模样。
落在百里貅脸上的视线变得震惊起来。
穆逍痛苦地闭了闭眼。
百里貅低头看向这个初次见面的老人,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意:“这就要问你的好义子了。我和穆音什么关系,他最清楚不过。”
犹如垂暮老人的穆卓义猛地回过身,这一刻,他爆发出来的气势竟然盖过在场比他修为更高的修士,像一头行至末路的困兽,咆哮着冲向了穆逍。
瘫坐在地的穆逍直直被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穆逍面无人色,甚至忘了自己的修为高于穆卓义,只惊慌大喊:“义父!你不要听信魔头挑拨!”
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嘲笑声,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一直被百里貅抱在怀里的少女。起先百里貅带给他们的压迫太强,让他们完全顾不上她,可如今这笑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身上,不由神情复杂。
有人大喊道:“傅杳!你这个仙门叛徒!”
骂吧骂吧,反正骂的是傅杳,和她傅杳杳有什么关系。
傅杳杳摊手:“我不过是回头是岸罢了。”
底下的晏长舟视线一颤。
修士愤怒:“哪里是岸,哪里是渊你竟分不清吗?!你身后那人是杀你全家灭你满门的魔头,你竟与他狼狈为奸,对得起你归元宗满门弟子吗?!”
傅杳杳还没说话,百里貅冷冷挥去一道劲力:“聒噪。”
那修士吐出一口血,当场昏死过去。
场上再无一人敢说话。
穆卓义回头深深看着她:“小姑娘,你笑什么?”
傅杳杳说:“我笑他心中有鬼,笑你引狼入室,笑你们身为修仙之人却不辨是非黑白,替人承受仇恨之祸还替他们忙前忙后。我笑你们仙不似仙,魔不似魔,枉为修仙正派。”
方流凡怒吼出声:“你这个叛徒休得胡言乱语!你愧对你父母!愧对傅家列祖列宗!”
傅杳杳冷冷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们以傅杳的身份压她,那就不怪她用傅杳的身份反击了:“方师叔,你们的所作所为我爹都告诉我了。你们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为首几人脸色顿时灰白。
晏长舟突然开口:“他们做了什么?傅姑娘,你都知道什么?”
他一开口,其余人顿时附和,纷纷要求她说清楚。
云如轻厉声道:“她已被魔头蛊惑,说什么都不可信!”
傅杳杳笑道:“信不信的,总得等大家听了自行判断吧?云掌门这般阻碍,难道是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