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杂乱堆叠的嫁衣,交缠着男人的常服,暧昧不清的落于一边。
柔细手腕推搡着,挣扎着,她从水面疯狂向着岸上爬,带动着脚踝处的银铃响个不停。
一根红绳恰好勾勒出了细白脚踝的妙处,也映红了身后人的眼睛。
他的手温热又有力量,只是轻轻一拽,她所有的挣扎都会显得那么可笑。
“还有力气跑,想来也不用再歇了”,他重新把人捞回怀里,她又小又娇,粉红的水光点缀在身上,怎么可能跑得掉。
“虞王妃,你说,新婚之夜,你我在这里这样,虞王他知道吗?”
“你这么想跑,是想要去见他吗?”他玩味道,“要不孤唤人把他叫在门外亲耳听听虞王妃的声音有多么勾人。”
她拼命摇头否认,双手被人举到头顶,脚尖堪堪点了地,精疲力尽时,身子被人捞起,脱离了那致命的水面。
齐褚低哑绵长的声音仍在耳侧,他说:“为什么要想着跑呢?孤从来都是把选择的机会留给你,而虞王妃也从来不曾让孤失望过,对吗?”
许念骤然睁开眼,许久没有能从梦魇中回过神来。
第二日国公府早膳。
许念去的时候,叔母赵氏和堂兄许归去寺庙祈福已经回来了,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他们。
“念念妹妹。”
“堂兄,叔母。”
许念大病初愈,小猫似的喝了几口汤也停下了筷子,余光就扫见旁边的座椅上掉了个平安符。
让帘棠帮忙送过去了。
想到平安符,许念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到了怎么暗示父母即将会发生的事情了。
他们家的人不信乱神,可叔母信啊。
由她说与父母,他们总能听进半分。
那个声望特别大的大师叫什么来着?
悯灯大师?叔母最信这个了。
许念查了一大早,这人踪迹成迷,皆是无人知道他的落脚处,她想要请人也没有法子。
正郁闷着,翻书的手忽然一顿。
她看到一个熟悉的纹路雕刻。
——上面说,大师给物开光后便会留下一个这样的印记。
昨晚她前世那短命夫君的玉佩上……
他知道悯灯的行踪!
许念忽然站起身来,喜上眉梢,“帘棠,去问问昨夜那几个人,他们把人送哪个医馆了?”
第7章
半刻钟后,帘棠慌张的小跑进来。
“二小姐,您留下那几个人,好像从昨夜就没再回来!”
许念脑袋里一嗡,心慌在此刻彻底炸开了。
有个惊恐的想法冒出:莫非她昨夜还是认错了人,那不是齐玹?
可是不应该啊,她昨夜也仔细观察了,他眼中并曾流露出任何杀意来。
难不成是因为当时人太多,他寡不敌众,故意做成那样的?
那玉佩又该如何解释?
齐褚那个疯子,可从不喜这物,没必要流落成这种模样还要带着。
许念不敢再想了,她立即叮嘱道:“在府中多叫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我们现在就出门。”
若是真落了他手,怕是如今早就……
她眼中一暗,风扬起了她的袖摆,向外走的背影坚决,带着一股莫名的执拗气。
帘棠有些没明白,迷糊的追上去:“小姐,您找他们几个,随便找个人替您去就好,何必亲自出去?”
许念转头,话中带气,答非所问道:“若是今日找不到他们,我就要拿他偿命!”
嘴里说着狠话,眼泪确在打转,她心里难过,更恐慌。
帘棠更懵了,不知她家小姐这悲戚是从何而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
许念已经咽下了喉咙口的酸涩,转身毅然而然的出去了。
她太了解自己,优柔寡断下不了狠手,胆小又怂,总受委屈还不长教训。
前世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让齐褚那样羞辱。
许念暗自捏紧了拳头,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