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若是他伤无碍了,也该是要送他走了。
齐褚垂眸听完,最终答了一声:“陆知知道。”
等着人走后,他又缓缓的抬起眸,一双深瞳静静的看着许念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他的手在前些日子剑伤处点了一瞬,目光幽幽。
这一剑么,怕是好不了了。
许念只是借藏弥的手送了三个锦囊给叔母,晚膳的时候,果不然见到叔母苍白着脸拉住了阿娘说话。
前世家中被污蔑谋逆,所有的证据都从阿爹的书房中搜出,证人是阿爹最信任的手下,板上钉钉,查无可查。
阿爹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要想陷害得这般纤奚无遗,定然是身边亲近之人。
若从现在查起,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据说都是大师算出来,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谋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我家一向不信这些,空虚来风的事情,况且都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亲信,陷害我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是阿爹的声音。
许念盯准了时机,敲门走了进去,“阿爹,刚才听到你们说这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五年前的粟阳援军叛反案,身为援军他们却被敌将策反,半路贪污军饷,火烧粮草,造成了大魏三关五城失守,而那些人当初可都是阿姐身边最亲近信任之人。”
“他们一场背叛,阿姐被罚守了五年的峙嘉关。”
“女儿倒是觉得,这就是佛祖给叔母的提示,我们家已经遭过一次小人了,万一小人未绝,还藏在身边呢?”
家族遭陷害一事经过今晚阿爹定然会提起警惕。
剩下的两个锦囊,一个是关于堂兄许归明年必能高中,另一个是让阿姐不要嫁入世子府。
白日下了雨,院子里亮堂堂的地方能倒影着天上圆月。
踩水本是孩童最爱的之物,许念却提着裙摆,轻快的越了过去,惹得浅水泛波纹,她却笑弯了眼。
压在心尖的大事都结束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齐褚了。
这件事情也有了前世这位短命夫君解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提点他快些筹划起来。
许念刚踩上阶梯,就在前边假山阴影处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陆知?你怎么在这里?”
齐褚顿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如常了。
他转回身来:“怕雨天路湿滑,夜间不便视路,特地来迎小姐一段。”
夜色之下,借着他的动作,一闪而过的黑影悄无声息消失在月色之下。
许念没做多想,看到前面有个凉亭,让帘棠去点灯。
第16章
晚间时候的国公府,陷在一片静谧中。
微亮的灯火也掩盖不住少年亮眼的五官,他垂眸立在一边,随着等着候命。
这般动作更加方便许念打量他。
她其实对这张脸充满了好奇,虞王与齐褚为孪生兄弟,两人的相貌足足像了九分。
许念前世能分辨出他们,还是靠着眉眼的不同。
虞王生得一双温润善目,平易近人好相处,而齐褚那个疯子,眼中多数是狠厉阴郁,目光所及,定是要血流成河的。
许念平日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现下借着光线不亮,胆子倒是大了很多。
“你也不用站着了,先坐下让大夫给你探探脉。”
今日主要是想看看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齐褚有些犹豫,许念就抬头直盯着他,眼中带着威胁,凶巴巴的。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他要是再不动作,许念就要上手来拉他的错觉了。
齐褚稍一顿,还是坐在了她对面。
许念就松懈下来,模样是对他听话的赞赏和肯定,机灵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观察着他。
“上次只问了你的名字,却忘记问你的生辰了,你如今年岁几许?”
齐褚翻过手腕,道:“十六”。
只答了年龄,却对生辰闭口不言,许念却清楚,再过一月,除夕就是他的生辰。
他不打算说,许念便也装作没注意到。
大夫已经诊完了脉,却是皱着眉松开的手:“二小姐,他脉象细弱,乃是久病不愈气血亏损之相,老夫看这脉象凶险,易害人性命,还需尽快调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