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念身体顿了一下,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齐玹觉得古怪:“那你刚才为何唤我殿下?”
“我猜的”,许念解释说,“我在堰都长大,今日来的宾客之中大多数都认识。只有据说最近在才出现在堰都的虞王殿下我不曾见过,所以才这样想。”
齐玹牵动了一下嘴角,这消息确实是近日才放了出去,只让部分人先知道了,只等着慢慢一步步重新回到人前,所以也是说得过去的。
马车已经到了门口,许念坐上了车,松下帘子时,见他还站在门口。
齐玹目送着人离去,觉得事情虽然发生了一点变化,但总的也没有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他身后的高亭上,沈姣已不知来了多久,把一切收入眼底。
殿下看她时的目光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如今却用了这样的眼神看其他人。
这目光里的不舍都要溢出来了,让她如何能忍下去。
她身边的丫鬟竹欢愤恨道:“奴婢刚才瞧见了,是她先跟殿下说话,眼神就没离开殿下身上,说不定是早得了风声来的狐狸精,故意勾着殿下。”
沈姣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意,“跟我抢人,不知好歹,我定要让她好看。”
她转身出了亭子,已经想好了怎么教训人了。
前几日有人跟她说了堰都里有一处荒了许久的枯井,把她扔进去,关几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直到身后回归平静,齐玹才缓缓的回过头,扫了一眼刚才沈姣待的地方。
赵寂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顺着他的目光,知道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枯井的位置已经让人透露给她了。”
“只要她真的动了手,许家小姐是从沈府出去后失踪的,两家很难不结下仇怨。”
“等到事情严重满城皆知时,再放出消息,说这一切是沈家小姐做的。这沈家小姐擅妒恶毒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到时娘娘脸上也定然是挂不住。”
“陛下更好颜面,绝不会让殿下娶这样一个人为正妃”,赵寂觉得此招丝毫没有破绽,不免轻笑道:“我们什么也没做,自然不会被人怀疑。”
谁也得罪不了。
“找人盯住了”,齐玹想起了一些往事,“沈姣可不是表面那般好相处的人,心思多着呢,别让她把人给整死了。”
赵寂想起自己见到的沈姣几次,虽然有些骄纵,但是在堰都城杀一个贵女的事情,应当不敢做的吧。
齐玹看出他心中所想看,给他说了个故事,“你知道相丞府的千金是如何失踪的吗?”
赵寂摇摇头,他不太关注这些事情。
齐玹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所有,那是他觉得甚是得意的一件作为。
“那年她大概bā • jiǔ岁,相丞把女儿教的很好,善良乖巧得很,她喊我太子哥哥。”
“我本来没注意到她的,可她把我认成了齐褚。我什么也没做,她却不仅对我深信不疑,还十分听我的话,想要让我带她去玩。”
说到这里,齐玹笑出了声,“我把她带到了粟阳,准备让她看看甚得她信任的那个太子哥哥是如何死的。”
影子不该得到信任和称赞的,那是会威胁到他的存在。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他努力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可当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去成长,可父皇始终对他不温不火。
可就在某日抽查功课时齐褚替了他一日,偏偏就得到了他一直想要那声夸赞。
他那数日的期望和努力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厌恶有人相信齐褚,那些信他的,他要全部抢走毁去。
影子怎么能见光,该是活在他一辈子的阴影下才对。
“然后呢?”赵寂试探问。
齐玹今日心情不错,很乐意把全貌告诉他:“后来没见着,因为沈姣知道了,她觉得我没带她,所以找人把怒气撒到了徐潇潇身上。”
“徐潇潇可能是被打死的,也可能是病死的”,他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饿死的。”
“毕竟我离开的时候,粟阳城危,城内的人为了活下来人食弱者,饮人血。若是她运气好些,应该剩具完整的尸体。
赵寂沉默的听完。
齐玹很满意他的反应,离开之前告诉他:“该去看看了,刚才盯着我的那个小丫头,如今还说得动话吗?”
……
许念从马车上跌落下来,裙衫全都湿了,她也顾不得,爬起来继续跑。
始终在暗处跟着她的魏泽有些犹豫,殿下让他藏好了,那现在这样,是继续藏还是帮一把。
许念已经跑到了一座废弃的府宅前,前方没路了,看样子只能跑进里面躲着才能逃过一劫。
那些追赶她的人也是这般想的。
她一颗心快要跳出了胸腔,顾不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院中不起眼处的一口枯井被雨水冲刷的发白。
斑驳的大门重新被关上,许念看着面前向着自己靠近了的人,退到了廊下。
魏泽决定不能再等了,刚准备出手。
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康依,动手!”
许念紧紧的看向那些已经到了跟前的人,全身都是冷的,但还是蓄足了力气,让康依和其他她带来的人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