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镇定如许思姜,在说起这些事情来时候,也会红了眼眶,她道:“出事时,陆时升不过才二十三岁,粟阳案前一月,他还在与我说,终有一日他要跨过燕南山脉,让其后的布答氏族为大魏俯首称臣,让那漠河之上晨阳,永照大魏的旗帜。”
尽是恣意潇洒,可后来呢,粟阳案草草结案,相关人员都被清理干净,质疑的人全都死光了,凶手逍遥法外。
徇私枉法中,有的功过盖主的忌惮,对亲子的偏袒和纵容。
马骑践铁骨,君王寒人心。
承帝绝不算昏庸,甚至在早些年间,也足够的有手段有谋略,却停在大魏本该最欣欣向荣之时,反过来制约良将。
这五年,她已经越发看不明白了,他们这位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许念想起件事来,齐褚说,五年前在粟阳时陆时升想要他的命,后来阿姐查找到真相时,他又亲自去了一趟粟阳,说是去验证一件事。
结果如何,他从未提过。
但许念隐隐感知到,能让他亲自去的,大抵还是关于陆时升的。
他说过,他的亲生母亲,姓陆。
会不会,齐褚查证的是,是当年陆时升是被迫还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若是被迫,那这场背叛的戏码,岂不就是虞王设计好了给他看的。
他不仅要他死,还要让他遭亲近人背叛,心灰意冷满怀痛苦的死。
真是好算计。
许父道:“我们小心为上,绝不可大意。”
许念悄悄的退了回去,她帮不上忙,就不去多掺和了,阿爹和阿姐定然能有办法。
转身就碰到了找到许母。
“阿娘。”
许母拉着女儿的手,在廊下坐下,问她:“今日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她不喜欢我,让我进宫去,是想要警告我让我离虞王远一些。”
许念想起齐褚的话,笑了一下,“反正不管她喜不喜欢,都跟女儿没有关系,我只听听作罢,没放在心里头去。所以倒觉得也还好。”
只是闹出这一出的人,不仅丝毫没有避讳,如今还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许念是有些隐隐不安的。
从今天来看,皇后对虞王的管教颇为严格,沈姣就是早就定下的虞王妃了。
所以皇后才会如此谨慎敲打她,让她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现在如此,那前世就也是如此……
那她上一世,岂不是阴差阳错的成了沈家人的眼中钉,把仇恨都给沾染个遍。
没被提前害死,大抵是当时朝堂更迭,齐褚上位,把整个皇宫都清了一遍,是以沈家没落,自顾不暇,来不及对她施以报复。
若是皇后当时依旧得势,从今日这般情况来看,前世她无依无靠,大抵是要被针对的很惨的。
许母把她颊侧垂下的碎发别到了耳后,“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女儿今天才明白,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许念看向母亲。
亲人触之可及,这般闲谈,有所依靠,是件很幸福的事。
前世她所珍重的一切,最后变成灰烬一场,家人朋友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