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这幅身子,无疑都是诱人的。
但可惜了,包藏祸心。或许包藏的不是她的祸心,但终究是有。
“明日托病吧,不然旁人问起,你要如何解释?”
郑蔚声音中带了些许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温柔,胡珊兰咬住嘴唇,她没法解释。因为没人会为她做主,甚至会维护脸面,而将所有罪责推在她一人身上。胡泰尚且要仰仗郑家,也是决计不会为她出头的。
郑蔚给她的伤细细的上了药,将药膏又地给她。
“回去歇会儿吧,往后真要小心些了。”
胡珊兰听话的结果盒子,双手捧着的模样无比乖巧。郑蔚看她回到东厢,下意识叹了口气,然后皱了皱眉,就往书柜去寻书去了。
胡珊兰回到东厢,带着伤,这事也就瞒不过冬儿了。冬儿害怕的厉害,胡珊兰再三交代,此事断不可传扬出去,冬儿恨恨咬牙的咒骂郑昶。胡珊兰躺在床上,努力平复自己。
但是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的浮现郑蔚立在她身前的背影,那样坚决,那样叫人觉着安心,以及温暖。
初秋的天干燥且还热着,尤其这一遭后,胡珊兰只觉喉咙又疼又干,让冬儿往大厨房跑一趟,她静下心后,就往正屋去了。
采薇白日一般都不在院子里,只有早晚才过来伺候。胡珊兰想秋燥,郑蔚这院子位置也不好,闷热的很,他苦心读书,她没什么能做的,至少伺候好茶水笔墨。
只是才迈过小厅到外稍间门口,就看见书桌后的郑蔚并不是坐着,而是扎着马步,一边看书一边批注,额头颈间俱凝着汗珠,但他笃志凝神,眼神坚毅。
胡珊兰诧异了一下,心头陡然慌跳起来。
这时候的郑蔚无疑是叫人心动的,她捂着嘴转身出来,站在门口只觉脸颊发热。
难怪郑蔚能从郑昶书人的文弱,原来是这般熬炼体魄磨炼情志。但这般显然对于毅力的要求,越发的高了些。
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郎君呢?又怎么能叫人不心动呢?
胡珊兰在檐下盯着院子里的枇杷树良久,才总算平复下来。采薇这时候却忽然来了,胡珊兰见她进了院子,就提了提衣襟,将颈子遮掩。
采薇见她在正屋门口站着,变了变神色,待进去见郑蔚苦读,转头又出来了,与她并立檐下。
“昨儿夜里老爷动了大怒,责骂谢姨娘,不许她再出入书房了,这事儿你知道么?”
胡珊兰不知道,但老爷和谢姨娘的事,与她没什么干系。采薇见她摇头,又道:
“二爷院子也不宁静,昨儿夜里二爷收了个通房,还是二少夫人的陪嫁,二少夫人为这事恼着呢,这会儿还闹的厉害。”
胡珊兰皱眉,采薇瞧他神情,忽然凑过来悄声道:
“听说二爷睡梦里,唤了两声胡氏。”
“慎言!”
胡珊兰顿时变了脸色,郑昶对胡珊兰的心思那是绝不能宣之于口的丑事,偏采薇见她这般,还以为捏住了她的把柄。
采薇正得意,冬儿回来了,胡珊兰从她手里接过茶,采薇嗅到薄荷梅子的气味儿。这些东西她们在大厨房是从来要不到的,妒忌猛然升起,她拦住胡珊兰:
“胡氏,六爷二月就会试了,你那点小心思,我劝你还是收起来吧。”
“什么心思?送个茶就是有心思了?那你每日给爷送茶,又是什么心思?还是说你若不在,爷就只能渴着?”
“你!”
采薇气节,胡珊兰已越过她进去了。她跟进去,只见胡珊兰轻着手脚倒茶,送到书桌后,就悄悄退出来了。
胡珊兰出来后并没理会采薇,与冬儿回东厢后交代她:
“等黄昏凉快些,你出去给老爷带个话,让他预备着见大人。还有咱们从南边儿带来的腌菜,你同老爷要两坛子,尤其大头菜多要些,还有香油酱醋,盐巴之类的,也买些回来。”
冬儿意会,等去见胡泰时,先说了见大人的话,趁胡泰高兴又说起郑蔚房里寒酸境况,添油加醋,尤其房里还有个做丫头的表妹。
第二天半晌午,崔婆子得了冬儿昨日嘱咐,等在角门,胡家人敲开门,又送来了许多东西。有些是胡泰从南边带来的,有些是今早才吩咐人出去采买的。
除了胡珊兰要的腌菜,还有不少茶叶补品之流,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的红泥碳炉,配着红泥砂锅,几篓细碳。这是胡珊兰交代冬儿暗示出来的结果,郑蔚苦读,她总得叫他饮食上舒坦些,但吃个汤喝个茶都得去大厨房要,委实不便。
午后胡珊兰就在檐下立起炉子炖了陈皮莲子绿豆羹,炉火边一身汗,换衣裳时听见院儿里脚步声响,知是郑蔚回来了。
胡珊兰换好衣裳出来,正在檐下盛羹的时候,阿瓜过来了,探头看一眼,冷笑道:
“胡姑娘待爷可真殷勤。”
阴阳怪气,胡珊兰没理会他。阿瓜便去大门口等厨房的人送晚饭,一边走一边嘟囔:
“见天儿使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把旁人当傻子糊弄。把爷衣裳弄坏了,一句好话也没,亏得采薇绣了墨梅……”
胡珊兰往正屋去时,正听见了这些话。
郑蔚照旧的看书入迷,吃了几口才发觉不对,看了碗,又看胡珊兰。他垂下眼,很快吃过饭,就往书桌旁去了。
“爷今儿不去请安?”
“太太今日去孟府了。”
郑蔚往砚台注水,急促的研墨,溅出几滴墨水,胡珊兰捏住墨,郑蔚顿了一下,就松开手。她一边研,郑蔚一边批注。
“好了。”
胡珊兰放好墨,才要出去不扰他看书,他头也没抬又淡淡道:
“你对采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胡珊兰顿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