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二姑娘来了!”
胡珊兰有些诧异,进去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人。锦衣华服,斗篷下那双细嫩的手里,是一只流光溢彩的鎏金錾花手炉。
“二姐。”
胡瑜兰慵懒回头,不胜风情又淡漠的扫过二人,上下打量了郑蔚几眼后,才同胡珊兰淡淡道:
“你怎么样了?”
“挺好的。”
胡瑜兰嗤笑了一声,娇软又淡漠的与郑蔚:
“我要与我妹妹说说话,六公子先请。”
郑蔚攥了攥胡珊兰的手,先行回了外稍间。胡珊兰将胡瑜兰让到东厢,命冬儿奉茶,胡瑜兰嫌弃道:
“不必了,你的茶我喝不惯。”
胡珊兰便在她对面坐了,胡瑜兰明媚的眼睛在她身上扫了扫,冷笑道:
“与我斗的时候,不挺本事的么?怎么,到这儿就不行了?你是只能窝里横啊。”
“真有本事,也不会败在二姐手里了。”
胡珊兰意兴阑珊,胡瑜兰转话道:
“我瞧着郑六郎这样,倒丝毫没嫌弃的样子。”
胡珊兰抿了抿嘴唇,到底还是将方才在书房听见的与胡瑜兰说了,胡瑜兰听罢沉默半晌,才笑了笑:
“人这一辈子啊,名声是虚的,活给旁人看的,自个儿痛快才是实惠。倒是该报的仇,总不能忘了。”
胡珊兰没说话,但胡瑜兰说的每一样都对。郑昶做下的孽自然得还,只是如今郑蔚快会试了,郑昶也不在盛京,就不急在一时半刻了。
“成了,我就是来瞧瞧你。既没什么事,我就回了。”
胡瑜兰拢了拢斗篷起身:
“若有什么事,就去槐树胡同第三家找我。”
“徐大人待你好么?”
胡瑜兰冷嗤一声:
“他算个什么东西?”
这态度叫人看不懂,胡珊兰也没心思多问,送她到角门,看她上了轿子离开后,才转头与崔婆子说起话来。她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崔婆子与她说话时小心翼翼,怕说什么不对惹她难过。胡珊兰却自己问起来:
“二爷送哪了?”
“哎,送到老家家庙了。皇上都过问的事儿,哪敢作假。”
崔婆子踟蹰了一下又道:
“二少夫人小产了,娘家前些日子把人接回去,听春晖阁的人说,还送了合离书来。二爷走的时候,带着絮春和……采薇。太太说,让她们随行照顾。从二爷走,太太病到如今了。胡姑娘……”
崔婆子忽低声道:
“听说太太镇日咒骂六爷,您可得存着小心。”
胡珊兰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神色却淡漠。她回到小院儿,远远就见郑蔚站在大门口等她,见她回来松口气。
但胡珊兰想稳妥的等郑蔚会试后再料理那些事情,有人却不想让郑蔚安生。
二月底,大厨房送来晚饭,胡珊兰正要给郑蔚盛粥,却发现瓦罐旁依稀有些粉末,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站住。”
大厨房的人哆嗦了一下站住,回头赔笑:
“姑娘有什么事儿?”
胡珊兰看她两眼,笑了笑:
“天儿冷,下回要些炖煮带汤的菜,凉的慢。”
婆子暗暗松口气,应声就走了。胡珊兰叫冬儿拿碳炉熬粥,又小心将瓦罐边儿上的粉末粘下来,叫阿瓜拿去外头给人看。她坐在角落看郑蔚歪在矮榻上看书入迷,这么半晌都没醒过神。
粥熬好的时候,阿瓜也慌张的回来了。胡珊兰出门听他回话。
“是,是王不留行……”
竟然是活血的药。胡珊兰扭头回屋,就去解郑蔚腰带去看伤口。
“珊兰?”
郑蔚怔怔的,阿瓜秉着烛台过来,胡珊兰果然看到他本该愈合的伤口边缘有血肿,伤口也在渗血。可见这王不留行绝不是今天才下的。
胡珊兰气血翻涌。郑蔚看见自己伤口也明白了,他沉着脸。阿瓜又小心翼翼道:
“我回来时听崔婆子说,太太说自己久病不缓,时常噩梦,想是得罪哪方神明,请了僧侣明日来府上做法会。要做十四日,就住在咱们隔壁院子,说是太太的意思,六爷要会试,绝不能让秽气沾染,特地叫僧侣住在这里保六爷。”
郑蔚脸色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