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还在这里,州府自然没有放弃长宁镇。”
郎中立时道:
“郑大人是在封镇第二天才进的镇子。”
镇民窸窸窣窣,末了总算是安静了。
“不好集聚,诸位还请回家等候,本官会与这位先生挨家挨户诊断。”
镇民们这才慢慢往家回去。
郑蔚喘了口气,与郎中安置几句,就匆匆往客栈去。
客栈再度大门紧闭,但前堂并未收拾,看起来一片狼藉,郑蔚穿过上了二楼。
“胡珊兰?”
“在。”
立刻回复的声音让郑蔚安心:
“等会儿郎中会来诊脉,你一定要捂好口鼻,身上也遮掩仔细。”
胡珊兰缓了缓才道:
“好。”
郑蔚才要走,就听胡珊兰又道:
“还请大人保重身子。”
虽知道她这话只因眼下形势,可郑蔚还是很高兴。
安置好,郑蔚带着郎中先到客栈来。他远远站着,看郎中给胡珊兰和展婆子诊脉,还有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幸而这些人都没沾染,而今天被扑倒的那个小二,日子还浅,暂且也瞧不出,郑蔚只叫老板还将他单独安置。
接下来便是在兵卒的护卫下,一家一户的诊过去,有疫症的自然有人带走,没有的暂且在家,等候安排。而他们在一路走过时,竟然还发现有两户人家已经全家都死在屋里了。
整个长宁镇人心惶惶。
一整个日夜过去,镇上尚还存活的七百余人里,有一百多人都染上疫症。城隍庙安置不下,便将旁边的两个宅子也暂且征用。
这两户人家也是最早发现染病,并已死绝了人口的人家。
有人哭喊,与家人离别,而家中有人沾染的,显然成了第三种分类。
郑蔚并无人能进行商讨,一切都只能自己拿主意。
他要的石灰和药物并没在他规定的时间送来,但虽然迟了一日,总还算是送来了。不过那位县令大人依旧没有现身。
长宁镇两道主街隔开的三段,染疫的在最北边的城隍庙,家中有人染疫,但现下还好端端的,在中间这段。剩下全家都平安的,在最南边这道。
客栈在中间,胡珊兰就面临着迁移。
她从客栈离开的时候,再度见到郑蔚。他裹着棉布,额头浸湿,但露出的眉眼平和。他陪在胡珊兰旁边,三五步之遥,将她送去南边最靠边的屋舍。
镇子周边撒了厚厚的石灰,郑蔚还安排人泼了许多烈酒,酒气弥漫,掩盖了镇上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和腐臭味儿。
郑蔚又写了信,让把总安排人带着他的牙牌去州府寻朱同知。
那位县令大人显然被时疫吓破了胆,只顾自己躲着,许多事都做的十分不周到,哪怕有州府政令压着,也还如此。
把总派去的人回来就带来了朱同知的回信,让他安心,且表达了钦佩。
过了两日,州府征的两位江湖郎中就与护城军护送的大批药物、石灰以及粮食炭火,都抵达长宁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