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起身: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白姮道:
“大人好走,阿平,送送郑大人。”
郑蔚一言未发,就这么走了。胡珊兰松了口气。
白姮这会儿拿了个红喜袋放在桌上,胡珊兰笑:
“阿娘还给红喜袋?”
白姮瞥她一眼:
“这是你大哥让人带过来的。”
胡珊兰拆开一看,几张大银票。
她大哥没什么新意,只会送银子。但谁不喜欢银子呢不是?胡珊兰看着就喜笑颜开。
胡大嫂又诞下了个男孩,生的时候胡珊兰在长宁镇。等出来缓了缓,知道消息,同样做了孩子的衣裳裹被,让送货的管事带回去。
“阿娘告诉大哥咱们买庄子的事了么?”
“说了。”
沈润道:
“在哪买的庄子?”
“就是之前的陶家庄。”
沈润没再说话,一顿饭,宾主尽欢,交入亥时,沈润做辞。胡珊兰送他到门口,沈润道:
“我明早启程,要回京一趟。”
“一路顺风。”
沈润过了片刻才道:
“陶家庄,皇上赏赐给郑六郎了。”
胡珊兰笑容慢慢凝结。
“你多少银子买的?”
“一千五百两,还借了朱夫人一千两。”
沈润笑了:
“价值五千两的庄子,一千五百两。朱家也不是有一千两银子能借给你的人家。”
胡珊兰立刻就参透了其中的关窍,看来是郑蔚假借府衙发卖之际,将他的庄子给了她,甚至她买庄子的银子也可能是他出的。
“他想给你,你就拿着,他如今不缺这些东西。你当初在盛京为他花出去的银子,也值这个庄子了。”
胡珊兰抿了抿嘴,但心情并没因此就松快。
“我这就走了,天冷,回去吧。”
沈润脚步匆匆,不是回家,而是朝巷子外面去了。
胡珊兰看他背影,总觉着他今天的笑容浮于表面,赶回来特地为她贺寿,但仿佛有什么心事在隐藏。如今又行色匆匆,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等到沈润背影看不见,她才转身要回去,但才转身,就看见背靠着墙站在不远处的郑蔚。
以胡珊兰对郑蔚的了解,他今天应该是醉了。
胡珊兰想了想,假装没看见,才要进屋,就觉着身后一阵凌乱脚步,然后人就被拽住了。胡珊兰咬着牙没做声,任他将自己拽去了巷子深处的黑暗里。然后她被抵在墙上,那具滚烫喷薄着酒气的身子就朝她压迫而来。
“大人!”
郑蔚堪堪停住,但双手撑着墙,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我不做声,是想给自己和大人都留些体面。”
他口口声声大人,可方才却是温软的叫着沈二哥。白姮今夜的话狠狠刺激了他,他觉着胡珊兰与沈润,大抵已经到了快要定亲的地步了。
“体面?”
郑蔚自嘲:
“我在你面前,不需要体面。”
胡珊兰推了他几下,竟然岿然不动。这人如今身子可见是大好了,胡珊兰气道:
“我与大人割断数次了,却总也断不去。大人如今既想做君子,为什么不能如君子那样利落坦荡?”
“你错了,我是小人,从来都是小人。”
火热的气息让胡珊兰有些发慌,她别过脸:
“大人……”
但话还没说完,手里忽然被塞了什么东西,坚硬且带着他手上的温度,胡珊兰还诧异着,就被郑蔚握着腕子抬起来,手中的东西就直直对上了郑蔚的胸口,胡珊兰这时候才趁着月色发现,是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