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在我和妹妹还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妹妹是我在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的亲人,我族自离开北境之后,一直以来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防止被他人发现,我们经常要躲藏在环境很恶劣的地方生存;妹妹自幼身体就不是很好,可她一直都很坚强,从来不哭闹,反而还很爱笑,总是将温暖和笑容带给我;在我四岁那年,我带着妹妹上山去找吃的,因为那段时间我们生存在瘴气遍布的丛林之中,所以丛林里各种毒虫猛兽都有;我应该早就想到,为了妹妹的安全我不该带着她,可是我又担心她会因为找不到我到处乱跑,所以我就将她带在身边。我以为我能保护她,可是,我们刚走进山林不久,妹妹就因为不小心踩到了毒蛇而被咬伤。”
“那是只有在瘴气遍布、沼泽丛生的地方才会生存的花斑毒蛇,只要被它咬一口,别说是人,就连健硕的水牛都会立刻毒发、难逃一死;我抱着妹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闭了气,看着她的小脸由苍白变成了青紫,看着她被咬伤的腿一点点的被毒液腐烂;说到底,是我害了她,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亲眼目睹唯一的亲人被自己害死,我心性大乱、装似疯魔,我也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做了什么,只是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族中。”
“族中的长老告诉我,他们已经替我安葬了妹妹,我也已经整整昏迷了三日;长老将这个玉笛交到我的手里,告诉我,我的血液和天赋觉醒了,是很出色的御兽之能。”
“最后通过其他族人的口中我才知道,在看见妹妹去世后,我发了疯,几乎将整个丛林中的野兽毒物尽数屠杀,而我屠杀它们的方法很特殊,就是拿着一片叶子,吹奏出了一曲连自己都听不懂的曲子,而那些听见曲子的毒物猛兽,都像是疯了一样互相厮杀,直到它们全部都闭了气,我才罢手。”
第二百九十八章血脉觉醒
楚星月立刻就明白元枫话里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的血脉觉醒,真正依靠的是我们的感情变化和情绪变化;一旦经历非常刻骨铭心的事,我们的天赋就会在刺激中醒过来;而因为我们从小成长的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所以觉醒的时间也不会相同。”
“可以这么说,我在四岁的时候亲眼目睹唯一妹妹的去世,一时无法接受,又有深深地执念扎根在了心底,所以在外界的刺激下,天赋醒来,杀了那些毒虫猛兽。”
楚赫仔细一分析,再想起自己天赋觉醒时的亲身经历,还真是和元枫的这一番解释对上号。
当年他随父亲带兵阻拦北蒙铁骑,因为自己年少冲动吃了大亏,掉进了敌人精心策划好的埋伏里。
眼见着救援无法及时赶来,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在他身负重伤、满心绝望的之际,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像是发了疯似的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没命的嘶吼杀戮。
事后,他听父亲亲口告诉他,他居然凭借着一己之力徒手斩杀了北蒙数千人,身上中了数只长箭,几乎快要被扎成了刺猬,身上的血把铠甲都快浸透了,可他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睁着发红的眼睛不顾一切的跟北蒙人拼命。
正是因为他这幅不怕死的模样,将北蒙人震慑住了,也正是因为他骁勇善战的能力,拖延了时间,让父亲有机会带人将他们救了回去。
多亏了那次九死一生的战斗,他的名号也算是在青州和北蒙传扬开来。
从此以后,人们再提起青州靖北侯府,不仅会说靖北侯是何等的英雄男儿,也会顺带着提起靖北侯世子也是个少年英雄。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次战役激发了他的天赋能力,用元枫的话就是,他的成年礼发生在战场上。
只是,他很好奇,小月的成年礼又是发生在什么情况下?刚才元枫不是也说了嘛,想要血脉觉醒,必须要有极大地情绪变化,最好是经历生死离别。
等等!不对!他们家小月莫不是也经历了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所以才将天赋给唤醒的?
想到是这个可能,楚赫立刻瞪向赵凌,那眼神甭提有多犀利,立刻就让赵凌绷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看向他。
“大哥,你怎么这样看着本王?”
看着明显做贼心虚的赵凌,楚赫将拳头都捏的咯吱响:“王爷,作为臣子,我本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你说话,可是你既然喊我一声大哥,那我就将你视为亲人;既然是亲人,那我也没必要在你面前客气,是不是?”
看着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楚赫,楚星月立刻就察觉到自家大哥的不对劲,赶紧站起来展开双臂将赵凌保护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着自家大哥:“哥,你怎么突然之间对赵凌这样说话?他应该没做让你生气的事吧。”
看着到这时候都护着赵凌的楚星月,楚赫真是恨铁不成钢:“小月,你还想帮着他瞒着你哥哥是不是?你的天赋是怎么觉醒的?是不是他曾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伤心、让你痛苦,在外界的刺激下,你才被迫觉醒了血脉,是不是?告诉我!”
楚星月没想到楚赫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居然转眼间就想到了她的身上。
不安的做着抿唇的动作,楚星月回头与赵凌对视,在赵凌的眼神里她看见了歉疚,糟了,要是让大哥看见这副模样的赵凌,那以大哥护犊子的德行,还不给赵凌脸色看?或许,还会动手也不一定。
楚星月和赵凌的同时沉默让楚赫大为不满,他越来越相信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果然,小妹还是在凌王府里受了委屈的。
楚赫气的直磨牙,恨恨地对着赵凌道:“王爷,我青州靖北侯府可是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你需要,让我靖北侯府做什么,我与父亲都不会拒绝;而我们所要求的,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照顾、对待我们家的这个傻丫头而已;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居然在以前那样苛待她,你可知,你这么做就是失信于人,是小人行为。”
“我可是至今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将小月送来京城的时候,父亲亲笔书信承诺与你,只要你善待小月,将来瞻前马后,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都愿意为你闯;如今,我们对你的承诺已经做到,为了你,我靖北侯府甚至动用了京城里的关系,你真以为我手边的信息是这么容易就得到的吗?这些消息,还不是我们靖北侯府的人用性命换来的;但你呢?你是怎么做到你的承诺的?你让我唯一的亲妹妹感受到了痛苦,让她在孤独无依的京城里感受到了绝望;你可知,这个消息若是让父亲知道,他该是多伤心,多对你失望?!”
楚星月吃惊的看着楚赫,“大哥你慢点说,你刚才说父亲曾经对赵凌写过书信?而且,还承诺过他一些话?”
“不然呢,你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我与父亲的身边,突然之间你闹着要嫁来京城,父亲与我都拿你没办法,除了顺了你的意,还能怎么办?”
楚赫的眼里满是疼爱与无奈,继续道:“京城不比青州,这里龙蛇混杂、人心叵测,就算你在这里出了事,我与父亲快马加鞭的赶来,也是来不及救你的;所以,父亲才想到了这个办法来保全你;可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薄待了你。”
楚星月感觉到了一股暖流从心窝流到了四肢百骸,几乎快要穿透她的灵魂,让她孤独寂寞、浮浮沉沉了许久的心总算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真正的暖意和温柔。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疼爱着她,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了一种被家人珍视疼惜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楚星月一时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站起来就将楚赫紧紧地抱住,将小小的自己,缩在他暖暖结实的怀抱里:“大哥,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
楚星月的这么动作让楚赫惊讶的同时也让赵凌也惊了一下,要知道,他可是很清楚楚星月的真正底细的。
眼前的她,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是楚赫的亲妹妹楚冰月,而是他的妻子楚星月。
可是,他的妻子却当着他这个丈夫的面去抱别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跟她有着血脉关系,可是他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隐隐会吃味。
一时间,赵凌只能拼命地克制着自己,忍着不冲上去将楚星月从楚赫的身上撕下来。
而楚赫则是吃惊的炸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去抱自家这突然冲上来抱紧他的小妹。
虽说小的时候他经常抱自己的妹妹玩,可是毕竟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学会了避嫌,而长大后的楚冰月虽然也跟他十分亲昵,但行为举止却是克制有礼,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他做出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小月,你我兄妹之间还说什么感谢,倒是我,这两年将你一人丢在这京城里,委屈你了。”
说着,楚赫还不忘狠狠地朝着赵凌瞪过去一眼,瞧那样子,像是早就将赵凌的身份和这几天对他积攒起来的赞许抛到脑后,一心认定眼前这人就是欺负自家妹妹的负心汉。
赵凌很是哭笑不得,他承认,以前是对不起楚冰月,可是那也是因为楚冰月做了太多让他寒心的事。
当初若不是看在靖北侯府的面子上,他又怎么可能允许那个女人在他的地盘里多次将凌王府的消息递给赵煊?说到底,其实他已经对真正的楚冰月仁至义尽,只可惜这些话他却是不能告诉楚赫的。
再加上这楚家人向来都有护短的毛病,这个时候无论他开口解释什么,恐怕落到楚赫的眼里都是辩解。
一时间,赵凌还真是有苦难言,不知该怎么洗清自己的清白。
楚星月很快就从感动中回过味,眼睛正视着楚赫,主动帮赵凌解释道:“大哥,你真的冤枉赵凌了,其实这些年来我在凌王府并没有受到苛待,我的天赋和血脉的觉醒,也不是因为被他伤害所致。”
“你这傻孩子,怎么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说话?不是因为他,那是因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