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时间真的是安排的刚刚好,在她最脆弱,最怀疑赵凌的时候,将元枫的真正死因告诉她,那时候的她,在知道这所有真相之后,一定会对赵凌心灰意冷,甚至是非常生气,而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就能安排构想这么多,可见心思也是个深沉的;想必赵凌怎么都没想到,还只是个孩子的萧睿渊,会在他的眼皮底下给他捅了一刀,而且这一刀还是致命的。
“姐姐,睿渊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睿渊绝对不敢再这样对待姐姐,还请姐姐息怒,好不好?”
楚星月听着萧睿渊跪在她身边一声一声的哀求,潋滟的眸子缓缓转动,看着像个幼兽一样趴在她的腿上,害怕被抛弃的萧睿渊,道:“你做错了什么?你不过是将真相告诉我罢了。”
萧睿渊眼睛睁大了一圈看向楚星月,似是不敢相信她会在知道全部的真相后,没有冲他发火,反而语气如此平静。
“姐姐……”
楚星月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做错的那个人就是赵凌。你知道了真相,拿着这个真相靠近了我,然后又在你觉得合适的时间告诉我,虽说你也怀揣着别的目的,但是你一没有冤枉诬陷赵凌,二没有扭曲歪曲事实,你只不过是向我阐述了关于元枫的真正死因罢了;我若向你生气,岂不是在迁怒于你?!”
萧睿渊早就做足了准备想要承受着来自于楚星月的愤怒与责备,毕竟,他在这个真相面前动了手脚,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姐姐居然一点也不责怪他。
看到这样平静的姐姐,他不知为什么,没有丝毫的庆幸,反而是十分揪心。
“姐姐,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觉得我利用了你,是不是都不愿意再搭理我了?”萧睿渊速度极快的问出这两个问题,问到最后,连声音里都带着哭音。
面对着害怕被丢弃的萧睿渊,楚星月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说句实话,她若是全然不生气,自然是假的;但是,她有什么理由来生气?
睿渊对元枫的感情很深,自己的师父被人害死了,他身为徒弟为恩师报仇这有什么错?
要怪,就怪赵凌被人抓住了把柄,被这个孩子利用了这个把柄,伤了他自己,亦也伤了她。
“睿渊,我说过我会当你的亲人,既然你喊我一声姐姐,弟弟就算是做了伤害我的事,我也会在生气之后选择原谅;但是睿渊,我要你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必须磊落光明,我不希望你像个后宅阴私的妇人那样,学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去做坏事;明白吗?”
被楚星月教训了,萧睿渊的这颗心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在他看来,楚星月若是教训了他,这才算是心里有他,若是连说都不说他,可见他已经被她踢出局,连多说都是浪费口水。
萧睿渊依赖的抓紧了楚星月的手,郑重其事的保证:“姐姐你放心,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睿渊再也不会做出隐瞒姐姐的事。”
楚星月知道萧睿渊信守承诺,只要这个孩子答应,应该就差不离了。
只是,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利用了萧睿渊。
那人能神通广大的知晓赵凌做的事,能察觉到元枫的真正死因,甚至能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来将他们所有人都算计进来,可见心智之深沉;这种人,就像躲藏在阴鬼地狱中的无耻小人,靠着自己的智谋算计着每一个人,让每个人都成为他棋盘中的棋子,让棋子互相伤害离间,直到最后,留下他真正在意的棋子为止。
楚星月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思考中的沉默。
站在屋檐下的无尘一直都在注意着楚星月的表情,见她又忧虑重重,就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春杏,道:“给你家小姐送水果去吧。”
春杏得了指示,立即端着果盘快速走到海棠树下,看着脸色虽然稍显苍白,但精神气却十分不错的小姐,捻起果盘中一颗紫色的葡萄,纤纤手指灵活的剥了紫色的果皮,递到楚星月的口边,道:“小姐,你在跟睿渊说什么呢,两个人一会儿表情沉沉,一会儿又哭哭啼啼,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星月闻着嘴边淡淡的葡萄清香,张口就将春杏剥好的葡萄一口吞下;正当季的紫色水晶葡萄香甜而肉多,吃入口中弹牙水多,立刻就让楚星月享受的眼睛眯了起来。
萧睿渊不好当着春杏的面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赶紧站起来胡乱擦了把脸,看向美滋滋吃葡萄的姐姐,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春杏的问题。
楚星月在吃下一颗葡萄后,才开口对春杏道:“没说什么,睿渊是想家了,跟我讲心里话呢。”
春杏不会武功,她自然听不到楚星月和萧睿渊谈论的真正话题,所以想要应付这个小妮子,十分容易。
只是跟在春杏身后随之走来的无尘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无尘看着神色淡淡的楚星月,道:“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顾好你腹中的胎儿,我一直让火风注意着京城的情况,只要风声稍稍松懈一些,我们就会立即离开京城;你的身体若是在离开之前调养不好,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楚星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抬起头看向无尘,“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关键时刻,我不会拖大家的后腿。”
楚星月听出无尘话中的意思,他这在隐晦的告诉她,无论现在她听到什么,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于忧思,不然,这好不容易勉强稳住的胎像,恐怕又要出问题。
楚星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心里腹诽着:这个孩子可真是个磨人的,难道是随了赵凌的性子?还没出世就这么能磨人心,不知道等将来出生后,怎么让人操心呢。
但,只要孩子能够平安降生,让她承受什么,她都不害怕,反而甘之如饴。
就在院中几人皆纷纷围着楚星月时,火风从后院拱门处风风火火的跑来。
看见楚星月几人在海棠花树下,就快步走上来,对着无尘道:“殿下,属下探听到一个大消息,听说昭和帝要去漯河行宫疗养身体,将整个京城全部都交到太子的手中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制定计划
昭和帝的身子已经垮了,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只是,身为大魏的天子,昭和帝都是应该住在宫中调养身子,没道理去漯河行宫才是,虽说漯河行宫四季如春,还有温泉潺潺,但毕竟距离京城还是远了些;难道昭和帝这是要彻底当太上皇,将天下就这样交托到赵凌的手里?
那么赵凌在接手这大魏天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是听从昭和帝的安排,继续对她青州靖北侯府下手吗?
楚星月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发现自己真是个没出息的,明明千百次的告诫自己,要忘掉那个不断舍弃她的男人,但每次在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高悬着一颗心,恨不能两只耳朵都竖起来,将他的事情探听的一清二楚。
楚星月嘴角苦涩的笑容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在场之人皆在此时露出了专属于自己的心思。
春杏觉得自家小姐十分可怜,怀有着身孕可还要承受这么多的变故与折磨,说到底,还是在心里责怪太子的;如果太子没有将小姐伤害的这么重,怕是小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凌王府吧。
萧睿渊则是继续低垂着头,小小的手指相互搅着,好看的嘴角也微微抿着,也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
倒是无尘的眼神却是十分坦荡,只是将火风带来的话进行了客观的思考,道:“昭和帝的身子垮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宫中由太医调养,如果他真的想去行宫静养,大可以一早就去,何必要偏偏挑了这个时候过去?看来,是这几天定是发生了什么,这才让昭和帝有了这个举动。”
无双接过无尘的话,睁着圆圆的眼睛,道:“殿下,你说这个决定会不会是大魏太子替大魏的天子做的。”
无双的这句话十分惹人沉思、耐人寻味;一个储君将当朝天子送出了代表身份的皇宫前往行宫静养,这不就是变相与将昭和帝赶出政治行政中心的位置嘛;难道是赵凌翓相当皇帝,所以将自己的老子给赶走了?
当这个念头在几人的心里产生的刹那,楚星月清冷的声音传来:“昭和帝前往行宫的举动或许是赵凌为他做的,但是赵凌绝对不会强硬的赶走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很清楚在他的心里,对家人的爱有多么渴望,只要昭和帝还活着一日,他就会乖顺的当个好儿子,那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他不会做出来。”
“那为什么昭和帝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个决定呢?时间上来看,实在是很令人深思。”无尘道。
楚星月深吸一口气,想了片刻,说:“也许是昭和帝做了什么事让赵凌不满,为了防止昭和帝再做出要他不喜的事,赵凌想了这个法子;再说了,昭和帝的身体糟糕的程度要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漯河行宫环境清幽,的确也是十分合适他。住在那里,他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