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春杏又送上了新茶,看见芸娘被林非寒带进来,且听林非寒对芸娘的称呼,就知道面前这个看似寻常普通但气质却很出众的女子是林夫人;于是,便对芸娘投去和善的笑容。
林非寒将芸娘的来意向春杏说了一遍,听到林非寒提出要让芸娘见小姐的话后,春杏落落大方道:“林老板,你也知道,我家小姐眼下正在调养身子,而且小姐的性格喜静,向来不喜欢被他人打扰;但林夫人是自己人,奴婢前去通报一声,得了小姐准许,立刻前来相迎夫人,你看这样可好?”
春杏的这番话说的十分进退有度,几乎是让林非寒挑不出什么错处。
芸娘已经从林非寒的口中得知这个叫楚月的小娘子是个身份特殊的人,自然也知道,这身份往往不同凡响的人越是会有点规矩,所以面对春杏的解说,她立刻就能明白,笑着道:“本是我这民妇打扰了姑娘,那就劳烦姑娘前去通报吧。”
春杏含笑冲着芸娘点头,跟着就走出了堂屋,前往楚星月的卧房。
楚星月正在房中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忽然看见春杏回来,而且还带来了林夫人前来的消息,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一个笑容:“看来,还是他们那边比较着急呀。”
春杏说出自己对林夫人的印象,“小姐,这个林夫人看上去不像是个简单,虽然相貌一般,但那种气质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小姐你要是不想见,那奴婢就去回绝了她。”
“为什么要回绝,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他们已经主动走出了这一步,那我们就顺着他们的步子,走下去吧;春杏,服侍我穿衣。”
第六百一十八章惊为天人
这是楚星月自生了念念之后第一次见客人,也是第一次打扮收拾自己。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副皮相是个招人的,只是女人怀孕的时候难免会长胖一些,生产后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可也许是这副身躯得天独厚,她这月子还没坐完身材就恢复的跟以前差不多;除了脸颊还略显圆润点之外,剩下的几乎跟她当姑娘时没什么两样。
哦,还有一处有了变化,那就是因为要哺ru的关系,她的胸脯明显要比以前大了不少,看着春杏服侍着她穿上粉霞锦绶藕丝罗裳,罗裳被撑的有些鼓鼓的样子,楚星月一个现代人都觉得有些羞臊。
春杏扶着楚星月坐到梳妆台前,一面为楚星月梳发一面看着铜镜中花容月貌的小姐,忍不住夸赞:“都说着女人生产完都会变丑,可小姐你怎么越来越好的小姑娘似的,小姐你若是不告诉别人你已经当娘了,恐怕没人会想到这一点。”
楚星月毕竟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好看;尤其是春杏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夸张,看着镜中体态婀娜,肤若凝脂的自己,楚星月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真是嫩的跟水豆腐似的,连她摸着都有些爱不释手。
看来,这女人月子坐好了,还真是大有好处呢。
楚星月微微含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考虑了一下,对春杏说:“如今我在给念念哺ru,还是穿一些宽松一些的衣服比较好,你抽时间去一趟街上,不用找专门的绣娘去定制,直接去成衣铺,为我挑选几件简单普通一点的衣服就好了。”
当初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春杏是为她带了些衣服,可是那些衣服一看就是非同一般的人才能穿的;眼下是他们最低调做人的时期,若是穿了那样雍容华贵的衣服出去,那她岂不是成了街上的风景线了?所以,楚星月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看上去很普通的衣服,最好是越普通越好,只要穿着舒服就行。
春杏从小就生活在侯府里,侯府中只有小姐一个千金,老侯爷和世子爷又是个女儿奴妹妹控,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小姐面前送,所以小姐从上到大、从里到外用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后来,小姐嫁给了凌王,王爷是皇子,凌王府又是尊贵之处,小姐身为王妃,吃穿用度比在侯府中还要奢华矜贵,这还不加小姐在成为太子妃之后的所穿所行。
跟在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主子身边,春杏几乎是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见过了,正所谓从简到奢容易,从奢到简难,春杏并非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她只是舍不得自己伺候的小姐吃苦;本来小姐离开京城,离开青州后,这一路颠簸本就吃了许多的苦,眼下好不容易能够稳定一点了,春杏本以为能够借着机会让小姐好好地享享福了;可没想到小姐居然还要让自己放低姿态,连在衣物上都要委屈自己。
想到这些,春杏就忍不住有些心酸,忽然脑子一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开口向楚星月解释:“小姐,你是担心咱们没钱了吗?其实小姐你不必担心的,奴婢在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银票,这些银子足够咱们的日常开销,小姐你就不必委曲自己,节衣缩食了。”
楚星月听到春杏这话,忍不住扭头看向这个傻丫头;她认为自己表达的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这小丫头还是听岔了她的意思呢?
楚星月看着春杏为自己梳的发髻,从眼前的首饰盒里挑选出一个水晶蔷薇花簪子轻轻地簪在自己如缎的发间,跟着又为自己佩戴上两个明月琅耳饰,这才回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春杏,语重心长道:“傻丫头,你这自作聪明的劲儿怎么又犯了?”
春杏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眼前的小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楚星月道:“我让你去为我挑选普通的衣物并非是要节衣缩食,我虽然把银钱交给你来打理,但咱们有多少钱财,又花出去了多少,我心里还是有点底子的;所以,收起你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触,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真的是有其他的原因。”
说着,楚星月就将自己想要低调的想法告诉春杏,春杏在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之后,顿时如醍醐灌顶,露出一个傻的可爱的笑容,在楚星月面前扭捏着:“都是奴婢愚钝,误会了小姐;小姐请放心,明日我就亲自出门一趟,去镇子里最好的成衣铺,为小姐挑选几件合身的衣物。”
“好,只是你要记住,务必要小心谨慎。”
楚星月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窗外的方向,林非寒和卫豹为什么会主动找上门?还不是因为萧睿渊在镇子里走动的时候,被林非寒看见了,好在看见萧睿渊的人是林非寒,若是居心叵测的南楚人,恐怕这个时候他们早就不在这个小院里,而是被逼迫的到处东躲xī • zàng的逃命了。
春杏明白楚星月的意思,拍着胸口保证:“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被人察觉出什么的。”
楚星月知道春杏是个谨慎的性格,在叮嘱了她之后自己也安心了不少,道:“好了,去把那个林夫人请进来吧,该是会会他们的人的时候了。”
春杏领命,立刻就走出了卧房,直奔堂屋而去。
芸娘等在堂屋里,等了有半盏茶的功夫都没见到春杏再回来,下意识的就以为楚星月是不想见到她的;所以,立刻就有些委屈的看向自家相公。
林非寒一眼就看出芸娘心里的那股小委屈,含笑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她,道:“我倒是觉得春杏姑娘迟迟未到,反而是好兆头。”
芸娘知道自己的相公是个厉害人物,所以对他说出口的话向来是十分信服的;只是眼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非寒继续说:“如果那楚姑娘真的不想见你,大可以在听了春杏姑娘的通报之后立刻就回复你;所以你就等着吧,很快春杏姑娘就会给你带来好消息的。”
林非寒话音刚落,春杏就挑起了棉帘子从外面走进来,在看见芸娘后,简单的俯身行礼,道:“林夫人,我家小姐有请。”
芸娘惊讶的看了眼春杏笑盈盈的模样,跟着,更是满眼钦佩的瞅着自家夫君,真觉得自家夫君越来越有神算子的本事了,这种事都能被他一说一个准儿。
芸娘跟在春杏的身后,朝着楚星月的卧房走去;刚从后院蛙跳回来的萧睿渊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下意识的就抬起头看向五叔。
卫豹也是搓着自己的大胡子,忍不住念叨道:“这大林的媳妇怎么来了?”
“五叔,你是说她是十婶?”想到那个妇人打扮的女子会是十叔的妻子,萧睿渊就立刻站了起来,不管腿上的酸疼,踮着脚尖就想要多看一点;他是知道十叔娶妻了,只是在跟五叔十叔团聚后,他还从未见过自己的十婶呢,一时难免有些好奇。
卫豹看见站起来的萧睿渊,立刻想到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一下就抽出手里的小皮鞭,朝着萧睿渊的腿上就来了那么一下子,唬着脸,道:“谁让你站起来的?继续蹦,你小子腿上的力量太薄弱,男人练武功,最重要的就是下盘,下盘功夫不到家,再好的苗子也练不出好本事。”
萧睿渊被这一鞭子抽的连声倒吸冷气,深深觉得在教自己武功这方面五叔实在是太尽责了;这大冬天的,他都蹦出了一身的汗了,五叔还是不肯放过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虐待他呢。
但想到五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萧睿渊只能咬牙忍耐,继续像个灵活的青蛙似的,一蹦一蹦的绕着院子蹦跶。
楚星月坐在房中的圆桌前,在看见春杏领着一个穿着素色对襟衣裙的女子走进来时,就知道来者便是林非寒的妻子。
林非寒今年最起码也到了四十岁,虽不像武将那般粗狂,而且因为是文人的原因面皮也要比寻常的男人白净一些,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个三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本以为林非寒已经是属于比较会保养自己的男人了,可没想打在看见芸娘后,楚星月这才相信,原来这世上还真是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人存在。
芸娘的真实年龄绝对已经到了中年妇女的年纪,可是她面嫩的长相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一般,尤其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特殊气质,大大的为她平凡的相貌增添了不少的光彩。
就在楚星月盯着芸娘上下打量的时候,芸娘也在观察着楚星月;在看清楚楚星月真正的容貌后,芸娘顿时怔住,半天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是真实存在,还是她眼前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