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兰?你怎么坐在这里?”
学校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个女生,她扎着高高的马尾,下巴尖尖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消瘦,衣服的袖口已经洗到发白了。
君子兰回头,对着匆匆跑过来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在等你。”君子兰说。
君子兰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嘴边总是含着笑意。
舒婉如羡慕她,羡慕她长的漂亮,但长相在这个时代往往最不受重视,大学不会因为你长的好看就录取你,你没钱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舒婉如跑的急,还在喘着粗气:“你志愿报的哪里?”
君子兰微怔,嘴角抚平成一字,她扭捏的别开目光,看向远方的田野:“A大,我的梦想。”
舒婉如听后立即展露了唇齿:“我就说我们有默契!我也报的A大,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这个破地方。”
君子兰牵强的扯起嘴角,但舒婉如并没有看出来,还沉浸在未来和君子兰的大学生活里。
沉重的书包并没有压弯少女的背,两人手挽着手漫步在乡间小道,偶尔有羊群路过,舒婉如会吓得躲到君子兰的身后,而君子兰一边温柔的安慰她一边隔绝她与羊群。
“你很温柔。”
“是吗?”
“如果你以后有了女儿,说不定会比你温柔哦~”
君子兰突然站住了,左手紧紧的攥着书包带。
舒婉如回过头问:“你怎么了?”
“阿如,我跟你说过的,我不想结婚。”
空气有些寂静,只剩蝉鸣。
半响,君子兰叹了口气:“算了,我们不一样的。”
君子兰握紧书包带,松开了舒婉如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走着走着手突然被握住,君子兰回头,对上了舒婉如有些幽怨的眸子。
“阿如...”她呢喃着。
突然,舒婉如张开双臂抱住了她,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这不同于往日的拥抱,这一次它更加沉重。
“你...”
“我也不想让你生孩子,我不想看你嫁给别人...”说着说着舒婉如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我知道你总会嫁人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阿兰,我是不是病了啊。”
君子兰慢慢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背,轻轻拍着,安抚着:“阿如,我也病了,我好像爱上你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个少女的脸上,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画卷,她们清楚地知道这是错的,这是不被世俗所认可的,但她们坚信着彼此,就像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真爱之路,从不平坦。
——
“你让我恶心!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母亲用棍子狠狠的敲在女儿的背上,少女的脸煞白,唇上失了血色,她跪在院子里,无论母亲怎么打她怎么骂她,她都不为所动。
“你你!”母亲气急,抓起她的书包将里面的东西悉数倒了出来。
一张录取通知书从书包里掉落出来,还不给君子兰反应的时间,母亲已经抓起录取通知书狠狠的撕碎。
“上大学?做梦!你赶紧给我找个人嫁了!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那个人!”
“妈!”君子兰哭喊着,将头磕在地上:“求您了!我求您了!”
院子里的大门被推开,不是舒婉如,而是舒婉如的父母。
自从两个人的事情被发现后,舒婉如就被禁足在了家,舒婉如家是书香世家,父母的身上总有股子书卷气息,动手打孩子是不可能的。
舒婉如的母亲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院子,发出轻微的不屑声。
“你们来做什么!还不回家教育好你家孩子!省的出来祸害人!”
“你可别误会。”舒婉如的母亲说:“是谁祸害谁还不一定呢,我看你们这条件也不可能供得起孩子上大学,就像她与我们家如如,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来是奉劝你们,如如已经被F国格勒诺布尔大学录取了,以后的前途无量,我不希望她被你们耽误,明白吗?”
这话明显是说给跪在地上的人听得。
舒婉如的父亲开口道:“我们很快就会搬去市里住。”
言外之意:你这辈子都够不上我们的脚步。
“呸!”君子兰的母亲提起棍子就要把人撵出去。
“粗人!”夫妻俩脸上绷不住了,边骂边往门口跑去。
等人走后,君子兰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倒在院子里,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母亲终究是母亲,到底是心疼孩子,舒婉如的母亲替她上好了药后将她锁在了房间里。
“你想清楚了我就放你出来,你这个年纪也该找个对象,再过一两年结婚生子,妈就对这件事既往不咎。”